人生就像天体一样有很多黑洞,幸福总是突然就会被吸走,但是能留下来的全是永恒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不能秀恩爱也是真的”
(一)
油条妹三岁时,店门口多了条小狗,被一层又一层的布包着,原来不是隔壁大黄生了养不起的仔,油条妹的妈妈喜出望外,她终于有儿子了!
五岁时油条妹有了跟班儿叫豆浆仔,豆浆仔觉得油条妹很牛掰,她能一口气跑三百米,一心只想超越倒数第三;她能一口气吞三个鸡蛋,连毛都不剩;踩了一坨狗屎也没有气得又蹦又跳,而是转脚踩了踩说过她坏话的胖炸炸。
油条妹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反正豆浆仔就爱跟着她,叫她油条妹,从不喊姐姐。
豆浆仔4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跟油条妹走街串巷送外卖了。搞纹身的强子总是少给外卖钱,有时候干脆不给,所以豆浆仔励志要当警察。
油条妹爱上树掏鸟窝,爱打呼噜,除了豆浆仔基本没啥可以证明她是个女孩子,因为父母不喜欢她,喜欢儿子。
她会带豆浆仔翻小学的墙头,带他坐滑梯,还经常把裤裆划破,整条街的阿姨大嬷都会戳着她嚼舌。
那天油条妹扎了门前大奔的车胎,她觉得这样豆浆仔就不会被带走了,结果又来了辆车,加长版的,没等她把每个胎放完气,豆浆仔就被带走了,她在车后追,胖炸炸在她后面追。
她说豆浆仔不会回来了,胖炸炸就坐在地上撒泼:他还欠我两袋辣条。她看着嗷嗷的胖炸炸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后来她就和胖炸炸做了朋友,胖炸炸能在她偷山楂时,呼噜声大震于奶奶;能在她偷假牙时,一脚扁死张爷爷的波斯猫;甚至在她吃完毛鸡蛋才想起来上面有颗虫子,总之她觉得跟胖炸炸很相克,除了胖炸炸告诉她豆浆仔的下落。
胖炸炸说豆浆仔有了新家,在市中心,她是听她妈妈说的,她妈妈还嘱咐不要告诉油条妹。
油条妹蹑手蹑脚地去于奶奶家偷山楂,于奶奶唤她的名字,说她是能成事儿的人,听声音就知道。
后来油条妹坐张爷爷的三轮车去过市中心,眼看着跟宫殿似的别墅群,她想象着豆浆仔在光洁的地面上连鞋都不用穿,就像在她家门前的泥土地上一样。
(二)
油条妹读高中时,胖炸炸的妈妈就不让念了,她说胖炸炸吃得多又费布料,供不起的。胖炸炸头一次闹绝食,两天没吃饭,话也少了,躺在家里两天两夜没闭眼。油条妹说她跟死了一样。
她说她倒想死了算了,但一想到豆浆仔还欠她两包辣条,怎么着也得活下来。
后来胖炸炸就去做工了,服装厂嫌她慢,汽水厂嫌她毛脚,批发市场嫌她算不清账,别人问她都会啥,她说她小时候经常看杀猪,倒是可以洗大肠,后来她每次回家腰部都鼓囊囊晃呀晃,她终于长了偷的本事。
油条妹骑自行车撞了男孩,对方父母不依不挠,揪着油条妹骂她土鳖,油条妹不作恼,哈哈地笑:我不叫土鳖,我叫油条妹。
“油…条……妹”男孩挠着头,若有所思
油条妹颈上一枚旧警徽若隐若现,男孩捏着自己衣领里的藏匿物,恍恍惚惚。
渐渐地,男孩觉得油条妹讨喜,莫名其妙地想靠近,油条妹冷若冰霜,拒之千里。
一个放学的傍晚,嗖一下,油条妹脖子上红线被被扯断了,警徽落在了男孩手上,油条妹异常激动,男孩胜利似的跳开,掏出自己领下的物件儿。
“果然一模一样”男孩眼神跳跃,叫出声来
油条妹惊魂不定,心智迷乱,嘴唇煽动着,却一言不发。
“你就是油条妹?”男孩箭一样射出这句话。
“我哥一直惦记的人是你”
“嗨,哦,哈哈”男孩激动地喷着白雾。
“我哥说你是个混世魔王,说你像个假小子,说你……哦”男孩回过神来用手捂住嘴。
豆浆仔被带走后,偷偷回过豆浆铺,正值油条妹给胖炸炸剪头发,一次两次三次……胖炸炸的头型太大了,完全找不准对称感,所以只能从披肩发剪成了寸头。
胖炸炸嚎叫着说:小明说最讨厌女娃留短发。油条妹说她不是女娃,是女王,还塞给她一只棒棒糖,豆浆仔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他摇起加长版汽车的窗扬长而去。
豆浆仔也不再叫豆浆仔,有了新名字。
后来豆浆仔的爸爸由于生意牵连蹲了牢,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读书,豆浆仔南下闯荡去了。
(三)
后来的后来,油条妹遇见了豆浆仔,豆浆仔像个原始人,留着披肩发,胡子茬突突兀兀。
事情从头说起:豆浆仔涉嫌一起假冒保健品案件,一个兄弟扛下了所有的责任,所以豆浆仔没有被连累。
却在出了警局的路口重逢了油条妹,油条妹兴许是豆浆喝太多的缘由,肤白貌美,胸脯挺拔,不再像根油条了。
豆浆离不开油条,油条配豆浆,所以豆浆仔又做了油条妹的跟班儿,一起捏超市的方便面,再买下来,一起便秘,一起拉稀,一起牙疼,一起对生活憧憬。
一起回去看胖炸炸,由于彼此挂念,就连不在一起的几年,都不算空白,因为真实的感受永远具有客观实在性。
然而那个特别客观实在的胖炸炸却不在了,他没有嫁给165的瘦猴小明,梦话却全是他,她男人狠狠地打过她几次,她说自己也没办法,只好离婚,然后就各种混吃等胖了。
然后呀,油条妹不想再听下去,但又必须听,因为这是和胖炸炸好好告别的唯一方式。
胖炸炸被一个男人拖到大街上,两人都喝了酒,扫黄的警车一响,胖炸炸慌了神,一个猛跑没穿过马路,被一辆私家车撞飞十米,肠子都甩出来了,油条妹骂她傻,骂她浪费了这么多年的肉,她再也不会混吃等胖了,她已经等死了。
胖炸炸的名字叫宋铁军,那是他妈妈用来纪念某个男人的,那个男人就是胖炸炸从未见过的爸爸。
油条妹说远去的人并不会离开,她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守护着爱过她的人。
豆浆仔说不要再错过油条妹了,微弱的情感,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不要再错过了,人生就像天体一样有很多黑洞,幸福总是突然就被吸走。
可是呀,能找回的就不会再失去吗?
豆浆仔求婚那天,油条妹穿着礼服逮捕了豆浆仔。
油条妹是组织派来的卧底,她靠近豆浆仔,爱上豆浆仔,甚至连自己都失去的时候,同事说她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确确实实秀了把真正的恩爱,她爱豆浆仔,以前,现在,还有以后。
油条妹做了梦寐以求的警察,而那个拋给她梦想的人,却是一桩保健品幌子下的贩毒头目。
隔着玻璃,油条妹与豆浆仔十指相对,油条妹说好好改造可以早点出来,早点把没秀的恩爱都补上。
最后,我想说童年不幸的胖炸炸被我写死了,你会不会介意?人生就是酱,且行且珍惜,恳请每对父母好好爱自己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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