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店前台来电——核酸检测阴性,等待下午正式通知,便可离开酒店。
欣喜过望,好消息刚发出给亲朋好友,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说好的14天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有点“儿戏”。打回前台询问,才搞明白,是可离开目前的政府指定酒店,还要前往社区酒店继续隔离。
周六,是等待社区管理人员接收的一天。
晚上7点,负责社区的人和车抵达,约好的电话会议因为酒店转移的不确定被取消。填表、接受询问、测量体温,出发。间隙里,回想童年时代看过的电影《极度恐慌》(英:Outbreak),场景相似。
赶上了晚高峰,路上还有点堵车,城市在康复。大脑从时差状态逐步恢复,得空跳出这处境,从内心望到外面,观察。
半小时,抵达社区指定酒店。我们5个归国人员拖着行李,在门外等候安排。
这个时日,深圳的晚风是清冷的。
摆渡大巴和政府工作人员撤离快一小时后,5人的酒店入住还没安排妥当。终于,2位社区工作人员前来告知——酒店满房,需前往其它酒店。这时候,留给我们的交通工具是——2台市容巡逻敞篷电动车。
1台装行李,空1位,我上;另1台只装人,刚好。
路途10公里,我们行如花车巡游,多日闭塞,得机会看深圳夜景,当放风,刚好。
清冷的风,霓虹四溢的城市,捎带平息的心境。只可惜,没有拿起相机拍摄,巡逻敞篷车高速行驶,安全堪忧,双手紧握扶手。
这车,小个子社区工作人员当司机,我当乘客,同乘的还有5人的行李,谨慎颠簸一路。我们开口聊天。
“你害怕吗,坐这车?”
“不怕,看看风景也挺好的,坐飞机加隔离,闷了好几天”
“你们是闷得慌,我们是跑断腿。这几日还好,前些时日,从早到晚运人,开这车开到双腿发软”
“是啊,这车也太逗了,注意安全”
临近9点,到达目的地酒店,5个陌生人互相聊起天。3位来自意大利,1位来自日本,1位来自英国。
社区工作人员忙着给巡逻车充电——至少要2小时才能够电量回程。
酒店责任团队开始核对信息,这个戏剧化的过程花了近1小时。大个子社区工作人员始终没有办法准确描述我们5个人到底来自哪里,经过了哪里,以及为什么来到了深圳。我们5个人一遍又一遍分别描述自己的前世今生,末了,5人都已经熟记对方情况,进入到“我不想说话了,请你帮我说一下”的环节。大个子实在记不住,也讲不清楚我们5个人略显复杂的情况,放弃了,找公安联系人把我们的个人信息发来,然后转交给酒店团队。一切才进入正常程序。
小个子说,从大年初五忙到现在,每天都在接各地返程的人隔离,从一个酒店送到另一个酒店,来来往往进入酒店隔离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阳性案例。在出省、入境环节,已经大概率阻止了危险情况。
虽说效率没有理想中那么高——重复的表单、重复的沟通、不慎清晰交接,甚至在有些环节折腾得人哭笑不得,但每个环节的人都抱着尽己所能的认真、尽责以及似乎受过训练的温柔,也是在从微观层面保守着更多人的健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