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不再想万梨,也几乎不再想起展颜,她也没有联系过我。
我一改陋习,每天都起得很早,然后照着网上找到的营养食谱,熬点粥或者下点面条, 一大早就带着保温瓶跑去医院,守在芹芳的床边。
芹芳在出事第二天就醒了,只是情绪不太高。
我在她面前总是满脸笑容, 在饭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有时候她吃着吃着会流下泪来,我便会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泪,然后再轻轻的骂她傻瓜。
芹芳本来最近就嗜睡,进了病房,整日里躺着,更是每天大半天都是睡觉。
我便从家里的书架上随手抽了两本书,一本是钱钟书的《围城》,一本是夏目漱石的《心》,带到医院,在芹芳睡觉的时候看看。
有时候芹芳清醒,会问我怎么不去工作,我总回答她公司放假。
但时间长了,芹芳也不笨,她猜到我辞了工作来照顾她,有时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我拉被子,她就拽着不放,我也不敢用力,便拉不下来。
最后我只能说:“我们家不缺钱,存款也够,我暂时不工作又没什么的。”
但芹芳总不能释怀,并且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把原本好端端的生活给弄成现在这样。
我反复劝说都没用,也忍不下心来斥责她,每次碰到这种情况就站起来看着窗外,听着身后病床上的芹芳抽泣着自怨自艾。
“那天小梨给我打电话,说她要结婚了,还说。。还说。。”
某一天,芹芳终于还是说出了我不想听见的这句话。
我只是看着她,问:“你相信么?”
芹芳避开我的眼光,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畏畏缩缩的拉着被子靠在枕头上,带着颤音说道:“我。。我都不敢去想。我只知道,康你很优秀,你。。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你。。你也可以去喜欢她们。。我。。我这么没用。。”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心里腾起无比的气愤,我真想厉声呵斥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在一起,你还是不相信我?”
可是骤然间想起展颜,我的怒气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我值得相信吗?
再加上看见芹芳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我的心下立时软了。
我走过去,慢慢的抱住她,柔声说:
芹芳,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呢?我们都已经做了两年夫妻,我还会去喜欢谁?除了你,我还会去爱谁?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而且永远永远都会爱你,我是不会爱上其他女人的,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我说着看向芹芳。
我们互相看着,中间不过几寸距离,我看得见她眼中不含快乐,她是不是也想起了,给我发短信的,展颜?
我不能解释,也无从解释,只有更加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的胸口贴着我的胸口,或许这种想象化的心对心,能让我的愧疚感淡化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芹芳的身体已经恢复,只是精神状态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片阴霾颜色。
我特意去问了王大夫,王大夫说,嗜睡,或者长期不想睡,都是抑郁症的表现,但这些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精神上的,也就是怎么样给她信心,让她自己把心情调节好起来。
我想着王大夫的话,在芹芳出院那天,特意跑到花店去买了一盆雏菊,想让她开心一点。
雏菊可是芹芳最爱的花儿。
捧着雏菊的我刚出花店门,迎面就碰见了一对情侣手挽着手走过来。
”今天是我们认识100天的日子,你无论如何要给我买一大捧玫瑰,大红大红的那种。“
听到这声音,我不禁向前看去。
是许久不见的展颜。
此刻的她笑颜如花,正挽着一名高大帅气的年轻男士向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脸庞,和对那男士的亲密举动,心中竟然没有预先想到会有的那种嫉妒。
”我今天的唇彩好不好看?“
男士不答话,低头吻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她的目光始终没看向我这边,我不确定展颜是否看见了我,或者,她看见了我,但装作看不见,而我,也始终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冲动。
我释怀了吗?
我决定不再想,拿起手中的雏菊,使劲闻着那种清淡的香味,脑中浮现出芹芳的笑容。
我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要让芹芳快乐起来。
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