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漂族的无奈:设计让近在咫尺的父子俩相见

告别了经理,我搭乘地铁回到了家。今天可学到了不少东西,我可得好好记一记笔记。当然,我自己认真是一方面,经理的严格是另一方面。

夜晚骤降,星空中飘着少许云翳,但,是残云。

第二天,早上,我如约和娄师傅到达,旧京市的一家DoubleFive。

这是一家还没有完工的店铺。水泥还没有铺,造型还没有做,只是,拉了一些电线,开了一些照明灯。劳动工人的力量是巨大的,这毋庸置疑,如今不起眼的毛坯房,在一个月后,竟然会是那样的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你有图纸吗?”娄师傅抬头,看着店铺整体的布局。

“哦,我有,娄师傅!我的图纸是在手机里。”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急忙地下拉着消息记录,企图在娄师傅找到图纸之前,先人一步。但,姜还是老的辣。

“我要上去看一下,你帮我扶着点梯子。”娄师傅不紧不慢地说道,俨然一副老成干练的样子。

记得第一次,和娄师傅见面的,是在一家店铺。那次,我到现场的时候,各位师傅都在,如火如荼的拆机,当然,这是我们此次的任务之一。

我见状,立刻加入了队伍,忽然,只听到,从天花上传来一声:“下面梯子还在吗?”声音低沉浑厚,尽显岁月沧桑。

“来了,我来给你拿,师傅。”我应声附和道。只见一只穿着老式皮鞋的脚,缓缓下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一个下落点。终于,一只脚落下了,另一只脚也随即落下,当然,双手在上面竭尽全力地撑着。娄师傅带着口罩,我向他打招呼,他摘下口罩,回应。娄师傅头发很短,但不至于寸头,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稀疏几根白发,脸上的皱纹,在笑起来时会聚在一起。看娄师傅走路的话,可能会有一种,娄师傅腿脚不好的错觉。因为他的左脚总是会不自觉的垫高。

“啊!”娄师傅猛的一声惨叫,把我从回忆中拉回,只见娄师傅裤子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更要命的是,娄师傅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原来,娄师傅在下梯子的时候,踩空了,摔倒了地上,扭到了脚,割伤了腿。无奈,我联系了经理,告诉了原委,随后打车把娄师傅送到了医院。索性,娄师傅没有什么大碍。上点药,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空隙之间,娄师傅躺在病床上面,等待着大夫来上药。

“娄师傅,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的家人,让他们来看看你?”看着娄师傅的伤口,我发问道。

“不用,没必要,多大点事儿,他们都很忙的,平时也就电话里,报报平安,聊聊家常。不用打扰他们”娄师傅轻描淡写地说。

“是因为离得远,不方便吗?”我歪着脑袋询问。

“不是,我其实是和儿子他们出来的。他们给我买了个房子,想让我享享福。可是他们都很忙,我每天待在房子里很枯燥、乏味,所以我就找了一份工作。”娄师傅向我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我向娄师傅点了点头。

看来娄师傅是怕,让子女知道自己的情况,给他们添麻烦。张霖看着娄师傅,眼神里不免透出可怜之情。他联想到自己的父亲,比娄师傅稍微年轻一些,是不是自己的父亲,有些时候也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选择隐忍呢?娄师傅的儿女都近在咫尺,可连自己的父亲受伤了都不知道。可真的是讽刺!还美其名曰把娄师傅接过来享福。

除此之外,张霖还联想到了自己的老年生活,是不是也会向娄师傅一样,随之之女奔走他乡,为了不让子女担心,还要刻意隐瞒在心底里的伤痛。想到这儿,张霖就为娄师傅现在的处境,打抱不平!于是一个非常冒昧的想法,记上心头。

折腾了半天,娄师傅这时止不住的困顿,涌上心头。你知道的,老人家嘛。

看着娄师傅紧闭的双眼,张霖蹑手蹑脚地猫到娄师傅跟前,悄咪咪地拿走他放在桌上地手机。至此,张霖的计划取得了第一步成功!

张霖拿着手机到卫生间,准备实施他的第二布计划。凭借着,之前不小心瞄到,娄师傅解锁密码的印象,张霖顺利的解缩了手机。娄师傅的手机屏保是娄师傅抱着一个小孩。

“娄师傅年轻的时候这么英俊潇洒呀!”张霖不禁感慨道,顺便瞄了眼镜子。打开通讯录,张霖企图找到娄师傅儿子的手机号码。刚打开,张霖就有些吃惊,怎么通讯录里就一个联系人——“儿子”。看着近乎满屏的留白,张霖陷入了的疑惑:“难道娄师傅难道更喜欢用,微信电话吗?”,管不了这么多了,张霖记录下,娄师傅儿子的电话号码,准备进行最后一步计划,匿名给娄师傅儿子打电话。

就在张霖得意洋洋时候,却不知道危险悄然来临。

看着到手的电话号码,我满心欢喜地关闭了锁屏,正当我转过身时,娄师傅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我大惊失色,我甚至还记得转过身的那一刻,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身子略微向后倾倒。

“你好了吗?”娄师傅询问道。

“哦,我好了,娄师傅”我慌张地应道。

“对了,你看见我手机了吗?我记得刚刚我放在桌子上的”身后的娄师傅探着脑袋,眼神透过眼镜,在未开灯的卫生间里,流露出一丝怀疑的光芒。

我至今能记起,那个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

“啊!没有哎,娄师傅,我没有看见,我看你睡着了,我就出去了”我急中生智借口道。

“好,那你等一下,借我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娄师傅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好的”我的脸色骤降,面如死灰。

这可怎么办呢?千万个想法,在脑中被我浏览:手机没话费了、手机丢了、手机没电了、借口有急事、和朋友煲电话粥……

就在我思考对策地时候,意外发生了,娄师傅的手机,从我手中滑落,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由于我的紧张。顿时,我就目瞪口呆。连忙捡起来手机。气氛瞬间降至到了冰点,在那个酷暑。

“这是我新买的手机 ,娄师傅”我脱口而出,企图遏制娄师傅的发难。但,于事无补。

“能给我看看吗?”娄师傅紧接着伸出手。我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娄师傅的伸出的手,就像是夏秋交换之际,从东面吹来一阵风,带走万紫千红,独留下一片燃烧的火,那般迅速。我措手不及。忽然,只听见耳边一声推门声。

“来擦药了”护士温柔地说道。“好的,来了”只见娄师傅应声说道,但并把手伸回,他依旧坚持要借用我的“新手机”。

我佯装关心道:“先把药擦了吧,娄师傅”。

“来擦药了,娄先生” 护士提高了嗓门,并把目光投向这边,透出一丝期待。

“好的,好的,马上啊”娄师傅敷衍着,身体不为所动。

“擦药了”护士小姐平静地说道,声音很小,但听着却很有压迫感,同时她并把头转向窗外。终于,娄师傅妥协,答应先去擦药,但让我一同前去。我趁着空隙,企图改变手机壁纸,毕竟这是这部手机最引人注目的,也是辨识度最强的。但是,娄师傅的“严防死守”,让我无疾而终。

无奈,自己改壁纸是没有用了。只能让别人来改了。但是,要远程控制的话,首先,要在“肉鸡”里面安装好木马,才方便操控。我佯装用自己的手机,浏览群消息,其实是在和友人沟通。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要在这个“肉鸡”中安装木马,就可是实现远程操控。可是该怎么把木马来安装呢?我进去打开浏览器,去安装友人写的木马,就会暴露壁纸,所有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这是万万不可的。可,现在还要什么办法呢?

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了。我低头呢喃,企图神明保佑。

“这擦的药是什么成分?”看着护士熟练的擦拭着药剂,我借机问道。

“瞧,这写着呢”护士回头瞧我笑道。

“是吗,这药管用吗?”我明知故问。

“当然管用,要是不管用,我们怎么敢给你们用”护士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

“那我可得查查,这药的功效”我的嘴角不免露出一丝鬼魅的笑。说着,我便拿出了我的“新手机”,果不其然,娄师傅的目线,从下往上,转移到了我的手机上面。我解锁了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浏览器。由于娄师傅的锁屏壁纸,就是原来手机出产状态下的壁纸,没变。所以,他没有起太大的疑心,其次,我还故意倾斜身子,给娄师傅看见我此时此刻的页面。企图灯下黑。我继续佯装查资料,同时,这一切都必须给娄师傅看见。趁他一个不留神,我进入了,友人内网渗透后,给我的地址,顺利的下载了木马。至此,我悬着的心,彻彻底底的放下了。我看向窗外,烈日下,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带走了我一身的不安。看着护士走向门外,娄师傅再次向我发难,不过这次,我可是胸有成竹。果然,在我解锁后,娄师傅看见壁纸,不是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就暂且放过了我。于是,娄师傅拜托我帮他找一找,他的手机。这正合我意,我假装环顾四周,卖力的寻找着,最终,在病床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手机。娄师傅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手机,满心欢喜,第一时间解锁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于是,我谎称,有新的维修,借机离开,让娄师傅独享他的幸福时光。我急忙跑去电话亭,给娄师傅的儿子打了电话,让他来看看他的父亲。

次日,娄师傅打电话过来,向我致歉,说昨日不应该怀疑我。还说,昨天他的儿子来看他了。电话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正在眉飞色地讲着。

“对了,陈工和你在一块吗?你们今天,不是要一起去安装地埋吗?如果在的话,请你把电话给他”娄师傅询问道。

“我们已经安装好了,陈工他可能已经回家了”我回答道。“娄师傅,你找陈工什么事情啊?我要是碰见可以帮你转告一下”我隐约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娄师傅这么开心,是因为儿子来了,所以顺理成章要感谢,打电话的人,而娄师傅说要找陈工,莫非,是把打电话的人,当成了陈工?我大梦初醒,要是,娄师傅去陈工那边核对,那我不是嫌疑最大的?那娄师傅肯定觉得,手机是我拿的,即使我打的是,匿名电话。就在我,思考策略之际,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嘀嘀嘀……”手机里传出的挂断声,似乎在宣告着,心电监护仪将趋于平稳,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我飞快地打了一辆车,虽然没有什么目的,但有一种本能驱使我,去医院。到了医院,我悄悄地打开一点缝隙,企图窥探娄师傅的状态,没想到背后却传来一句:“你好,你找谁?”我转过身去,发现一位身材略显壮硕的男子,不高,脸圆润,黑色T-shirt,圆滚滚的肚子凸显的很明显。只见他端着一盆,洗净的葡萄,满眼疑惑地看着我。我定了定神,准备着一套说辞,想要不管不顾的尽快离开。但是,事与愿违,被起身去卫生间的娄师傅,发现。于是,我被“滞留”了。

娄师傅,向他儿子,介绍起我。小娄也向我表达了,感激之情,并盛情邀请我,吃他洗净的葡萄。说着说着,娄师傅忽然决定,要打电话给陈工。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立刻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疑惑道:“为什么娄师傅你会决定是,陈工打的电话呢?”

娄师傅放下手机,向我解释道:“这你有所不知,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曾填过一份表格,其中紧急联系人一栏,填的就是我儿子 的电话,除此之外,就我手机里,有我儿子的电话号码了,昨天,我儿子来了,惊喜意外之余,我还感觉道意外,我儿子,怎么知道我住院了,莫非是有人通知了他?”

说道这里,娄师傅不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我,然后继续道:“于是我就问我的儿子,果不其然……”

听到这里,我不免汗毛矗立,故作镇定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儿子就承认有人给他打了电话,我听到这里,就知道是谁了。所以我才要打电话给陈工,陈工作为我们工程部的经理,只有他,才能名正言顺地要到电话。”

听到这,我悬着的心,又升高了八厘米,就快呼之欲出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娄师傅,马上就要打电话给陈工了。但,我却无能为力。我总不能现在打电话给陈工,承认我的“罪行”,企图合伙欺骗娄师傅吧。再说了,这也来不及了。他俩已经通话了。我失了智,呆呆地望向窗外,盛夏的气氛愈发浓烈,我的呼吸也变地急促了起来。

接下来会怎么样?我还在这个公司待得下去吗?要是经理早知道,他会帮我吗,不会,他那样刚正不阿,甚至有些古板,怎么可能会帮我。

半响,我回过神儿,只听见:“对啊,是我打的,你总不能让人家小张,一直来照顾你吧,人家不要工作呀”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直率且合理,我心想。

不过,不是我打的电话吗?他也打了?不会吧?这么巧吗?我难以置信,却喜形于色,毕竟,我侥幸逃过一劫。平时看起来,经理严肃认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有人情味的一面,我对这个经理可真的是,刮目相看。这时,小娄也顺势走了过来,掏出手机,壁纸是小娄抱着一个小孩,打开了通讯录,向我们展示着,昨天的通话记录。

在与陈工的通话记录下面,有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当然,张霖心知肚明,见小娄没有提起,他就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了。

他告别了娄师傅爷俩,轻松惬意的离开了。医院里又吹来了那阵清凉的风。明明是夏天,可张霖却感觉春风拂面。这边,陈忠接完电话,左手食指拇指,反复摩挲,运筹帷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之中……当然,依旧是那,挥之不去的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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