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一)

大抵是几个星期前,半夜肠胃炎犯了。随口和丁同学提了一下,他建议我去医院,我搪塞着说:“没事,不严重。”“不严重会来找我?”手机那头传过来一行字。“疼的厉害打我电话,忍不住了喊我陪你聊聊天也好。”心真的咯噔一下,遂浅浅笑了,真不愧是我曾经爱过的男孩。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和丁同学就这样了,永不相见,断绝联系,互相归还于人海。事实上,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们的确有一年没有联系了。 我和丁同学故事的开始,是在2017年的夏天。小城的夏天时有暴雨,虽然我们是最好的高中,排水系统却是全市最烂。那天的雨水积到小腿,他没带伞,被困在了教室里。我顶着大雨给他送伞,整个鞋子像破船一样灌满了水,衣服也被打湿了。后面我才知道这个渣男主要是害怕自己的鞋子湿了才不出门的,所以我的伞终归没派上用场。我把我两只鞋卸下来,赤着脚。他戏谑着说我是赤脚大仙。前位的男生说我的衣服都湿了,丁同学嘲笑道:“她即使是衣服湿了也没什么诱惑力。”而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在他手机里翻到了,我被雨浸湿的肩膀的照片。男人,果然还是口是心非。

这是我和丁同学的第一次接触,但是却不是我们的初识。丁同学初三在我的隔壁班,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真的算的上学霸了吧,毕竟双语考年级最高分也有过几次,老师们也常在他们班吹嘘。而我对丁同学的印象,只有相貌堂堂,谈过两个漂亮的女朋友,仅此而已。丁同学对我的印象,我没有问过,盲猜是好学生形象,属实自恋。

后面的一场暴雨轮到我被困住了,我被困在了学校附近的店里,他给我送了伞。所以暴雨也没什么不好,造福有缘人,感谢天公。由于这两件事情,我们常常争论,我说是我送伞,他说是他送伞,不重要,伞真是个好东西。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学校里实行补课制度,我每天都坐公交车回家,而他也暂住在小姨家,于是我开始在公交车上帮他占座。某一天,一个喜欢我的男孩子问我和丁同学是不是在一起了,我如实转达给了丁同学。后面的细节已经很模糊了,总之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这一糊涂就是两年。

挺幸运的,遇见丁同学。丁同学满足了我青春期所有的幻想,长相出众,球技过人,头脑聪明,游戏打的也很好,对我也还算体贴,为人也浪漫。也挺不幸的,遇见丁同学。帅气的男孩子总是自带桃花,加上丁同学心其实很难定下来,这两年我们没少吵架。而且我过于敏感,丁同学又是个直男,再加上两个人又都很爱面子,冷战是经常性。即使是这样,和丁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能很明确的感到他对我的爱意,所以他离开我的时候,我挺无解的,想来是我太自信了。或者是他离开我的时候,分明还是喜欢我的,我不敢妄自揣度,其实不重要了,毕竟已经分开很久了。

我时常说丁同学到大学变丑了,除去报复的成分,他是真的没有当初的少年气了。让我每每想起来都无法释怀的那个夜晚,丁同学和我一起开车回家。我们俩停着等红绿灯,我无意撇了他一眼,他看着前面,似乎在和我讲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提。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柔柔的光,月光一粒粒挂在他的眼睫毛上,这半秒我疑心被月亮偷去了,四围寂静无声,红绿灯的数字不再闪烁,就连我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那个时候只要瞥见丁同学一眼就足以获得一天的快乐。我和丁同学在不同的班级,他的班级在我们教室的对楼,他的车停在中庭。每天晚自习前我都会趴在窗台上盯着他们班的窗户看,我们从来没有约好过,却有对视的默契。他的车停在哪里,什么时候下楼,我都了如指掌,一旦看见他下楼了,我就飞奔下去拿车。所以我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以为的偶遇,其实都是我的蓄意而为。

高二开学时,丁同学感冒了。我买了一袋悠哈糖,把便利贴裁成很小一块,上面写着“身体健康符”这类的贴在每一颗糖背面。其实很不显眼,只是我少女的心思,后面我也淡忘了。直到有一天我去给丁同学送资料,这是我第一次去他们班,我不能确定他的位置,遂翻开了他桌上的第一本书。那是一本橡胶封皮的英语笔记,没有写名字,但是在内封却整整齐齐贴着我写的符。当时就觉得是他了,认定了。用丁同学的话来讲就是“也是当初感觉很对的人啊”。

我和丁同学都是很浪漫的那种人,虽然他是个理科直男,但是相处越久越能发现他的可爱。

某天晚上,我一下晚自习,发现他在等我。“你怎么来了啊?”我歪着头问他,心里偷着开心。“我猜你想我了。”一米八的男孩子用那种软糯的语气讲话,我几乎无法抗拒。然后就傻笑着牵着手走下楼。我也常常想着法子去丁同学的班上探班,在他揉我的头的时候,小声让他把我的橡皮还给我。有的时候两个人的思念撞期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恰巧来找我了,然后我匆忙回头,正巧撞上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我看你不在教室里,我就知道你来找我了。”他得意的笑笑,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这样快,所以年少的喜欢还是有很大的力量的。

丁同学的温柔也只有在我这里显露了,在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有一次开完会,我们搬着凳子一起往回走,我远远看见他在前面,于是跑过去拍了他一下,然后飞快的跳开了。他问旁边的人是谁,没有人承认,他就有些恼了,语气冷冰冰的,眼看就要发火。然后他看到了我,立刻反应过来,藏不住笑,揉了揉我的脑袋。

丁同学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都是草莓的甜味。他先是在我左边开车,掐着我左边的脸,然后晃到我右边掐右边的脸。在我担心他开车不稳的时候,很认真的告诉我他是很公平的。想来我现在习惯性的认真神态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和他学上的。有时候晚上他开车会突然喊我一下,我傻傻的看着他,然后他就隔空亲我一口,我就开始傻笑。这种甜蜜是成年以后很难替代的吧。

有一次丁同学送我回去,不敢送我到门口,因为我妈妈在门口等我,就只把我送到拐弯口。我下了车,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对着他的脸颊亲吻了一下,然后飞也似的逃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忆他刚才愣住的表情,暗自窃喜。 也是一天晚上,我抬起头:“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嗯?”“你和我一起走不亲我,是不是因为你没有刷牙。”他笑了,低头亲了我一口:“呐,满足你。”

诸如此类的小手段,我们运用了不少,到后面接吻已经是一件很日常的事情了。我们甚至在我们家门口冒着被妈妈抓包的风险亲吻过,我把嘴里草莓味的糖果推给他,然后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溜进门。

说到这里,还是要感谢一下我妈妈,她明明知道我恋爱了,但是她并没有过多干扰我和丁同学,她甚至还在立夏的时候煮茶叶蛋、在端午包粽子让我带给丁同学和他的室友。所以丁同学每个节日没有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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