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农事件前后,人们对于遵守《乡约》有些松动了,嘉轩整治了几个赌博和抽大烟的村民,生活又回归平静。
冷先生的两两个女儿的终身大事都安顿了,白、鹿两家都成了冷先生的亲家,白嘉轩和鹿子霖之间因为交农事件造成的芥蒂,也被他们自觉自愿地掩藏起来了,因为两人也需要维持这种局面。
县长何德治想聘请嘉轩做议员。在县长同嘉轩谈话的过程中,嘉轩有两次把何县长所说的民主不当一回事,并且提要求让县长把白鹿仓的团丁撤掉,但是,当他听说有上上千上万的白狼(这里指的是土匪白狼)正在叩击关中的大门,他接受了县长的聘请并不再非议那些团丁了。
嘉轩剪了辫子,也不让仙草再给灵灵缠脚。孝文孝武要像鹿家兄弟那样进城上新式学堂,嘉轩不同意,依旧让他们去白鹿书院跟朱先生读书。
【嘉轩打心底不相信新式学堂讲的那些民主之类的,所以不让儿子进城上学。】
嘉轩把灵灵送进学堂。徐先生虽然还觉得灵灵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子,却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子非常灵聪,几乎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尤其是毛笔字写得好。
白灵一个人偷跑到城里上学了,白赵氏、仙草甚至是鹿三都埋怨嘉轩,怪他惯得灵灵收拢不住了。
家里只剩下三儿子牛犊,他对家里的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他对牲畜却异常喜爱,这让鹿三对牛犊产生了亲近,嘉轩也觉得牛犊是生就的庄稼坯子。
黑娃十七岁了,他要去渭河北边去熬活,他不想去嘉轩叔家干活,他知道嘉轩叔仁义,但他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硬太直。
【虽然白嘉轩对鹿三一家确实好,但是这份仁义,却也压垮了鹿三的腰。鹿三作为长工在主家面前永远弯腰驼背,父亲总是佝偻着的腰和白嘉轩挺得又硬又直的腰给了黑娃强大的心理落差,让他陷入低人一等的自卑。在他看来,白嘉轩的仁义更像是施舍,可是他改变不了这种命运,他只能往外逃,宁愿在外熬活,也不愿接受白家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