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并刀如水,
(宋)周邦彦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是一首描写男女约会时,女子以路寒霜重为由挽留情人的诗词。通过对女子惟妙惟肖的刻画,曲折深微的写出两人缠绵悱恻,难分难舍的细微心理状态,看了感觉呼之欲出。
诗词的内容讲的是一天晚上,男子去女子家里约会,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男子起身想要告别。女子低声地探问情人:“今夜您到哪里去住宿?”
男子不吭声,女子说:“时候已经不早了,城上已报三更。外面寒风凛冽,路上寒霜浓重,马车易打滑。”
男子依然不说话,如此温柔乡,男子肯定是不想回去啊。
女子最后说:“不如不要走了,街上已经少有人行走!”男子假装勉强答应说好……
作者为了写这段最精彩的一段,用了两段做铺垫。
第一段“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这是富于暗示力的特写镜头。并刀并州出产的刀子凉白如水;吴地出产的盐洁白如雪;女子伸出纤纤玉指在剥新鲜的橙子。
通过精致的描写,我们能察觉到女子刻意取悦男子的微妙心理。
第二段“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室内是暖烘烘的帏幕,刻着兽头的香炉,轻轻升起沉水的香烟。
两个人相对而坐,女子调试笙乐器,男子从女子的手中接过笙乐器,试吹了几声,调试好音色和音量,再请女子吹奏一支曲子。
通过这两段,描写两个人一起吹笙奏乐的场景,你来我往活动互动,让人清楚他们彼此的关系和身分。
这首词有一个来源故事。据说,宋徽宗一日微服出行,私访京师名妓李师师。恰逢此时,周邦彦正在李师师处,惊闻皇帝驾到,周邦彦避之不及,怕被砍脑袋,只好不顾颜面,慌慌张张地躲在了床下。
徽宗皇帝这次是带了江南新贡的橙子来的,两人一边分享新橙,一边温语调笑、对坐调笙,郎情妾意,好生惬意。
外面在直播,躲在床下的周词人全程观看聆听,等皇帝走后,周邦彦才敢出来。
当晚词人灵感汹涌,写下这首风流的《少年游》。
《并刀如水》一问世,李师师作为京师名妓,自然吟唱周邦彦的词,毕竟佳人爱才子诗词。徽宗皇帝听到李师师唱这首词,问其所以,师师明以相告。皇帝恼羞成怒,找茬儿把周邦彦罢了官,赶离了京城。
可怜的周邦彦因为写这首词被贬京城。但这首词以写生的方式写景写情却是写得美轮美奂,一句“马滑霜浓,不如休去”更是让人遐想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