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6日星期六 18点52分
麻雀吱吱地嚷着,但不是主流,燕子、黄莺,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一并自由地翻飞于天空中。
听来的,向外张望际,常常是个转瞬即逝的影子,声音悦耳地传入耳畔。无拘无束的吟唱,松松爽爽地飞舞,在满眼葱绿里。
散散乱乱的房屋,伴着犬吠、车鸣、鸡唱,任炊烟袅袅地升上天空,淡淡地来,淡淡地去,全无惋惜,全无遗憾。一栋房屋,一个世界,静静地,浸在傍晚的余音中。
远处的群山,静默般地,渺渺的雾气萦绕在山腰,仿佛诗经中的窈窕淑女,羞羞答答地,古典而娴雅的一种风韵。与其相接的云似乎就在山顶,黑淡而轻缈,奇形怪状的,洒洒脱脱地,世外高人一样,祥和地俯瞰着万物。
远处渐渐淡了,模模糊糊的轮廓,耳边的鸟鸣却依然清晰可闻。早出晚归的生灵啊,是你们的鸣唱唤来了蛙的应和吗?似乎一只蛙的,它叫得竟穿透了遥远的时空,从打开的窗子扑面而来。
一辆噗通噗通的拖拉机从校门口疾驰而过,将所有的乐曲都掩盖在自己的狂暴中。似乎行驶到通往九谷洞的入口处,犹觉它的音调不够和谐。
燕子、青蛙,赛不过它的喉咙,羞赧万分,尽皆退场,把这舞台交给它,任这个怪异的家伙尽情表演。
所有的喧嚣都会褪去,我听到了孩子的声音。马晓燕和于洪洋站在大门口,有模有样地大声练习解说词。他们领了任务,明天为到校采风的褚清源主任解说我们的校园。明天将有十余人参与这次解说,这样的活动不但可以培养他们的能力,也会为他们的成长积蓄无穷的力量。
办公室的门开着,王雨虹正有声有色地给住宿生讲故事呢!这小妮子,讲故事上瘾,写作业前,我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听她讲过一个的,现在她又开讲了。宫润忠老师闻声而去,和孩子一起给我们的故事大王鼓掌。
“轮到谁了呢?”
“孙嘉玲。”嚷起来。没有听到那孩子的声音,但宫老师耐心的指导却清晰入耳。
他们已经习惯了,回寝休息前,安排两个同学讲讲故事,谈谈体会。这故事难道不是夜幕下绽放的花儿?
外面已经暗了,所有的鸟都回到自己的家园,静享美丽的夜;千万只青蛙一起亮开喉咙,演奏夜的狂欢曲。
我站起身,走出去,暂时停下敲打的手指,去品酌夜的酒酿。
外面还是个亮的世界,虽有些模糊,却依然辨识得很清楚。鸟的确都归巢了,静静的天空,仿佛不曾有过歌唱。
我却知道,另外一种生命已经倾巢出动,在这夜的掩护下,尽情地捕捉蚊、蛾之类。我曾经构想为它们创造一个更大的家园,弥补我们曾给它们造成的伤害。然而,无法再去创造了,它们原来自由出入的家门已经完全被保温板抹死,一丝缝隙也不见。
安师傅告诉我,蝙蝠是从紧挨彩钢瓦的缝隙处飞出来的。每到夜幕降临,它们一只一只的,训练有素似的,纵身而出,轻盈地与夜幕舞蹈。
这世界,我们看见的的确不多,我们有我们的轨道,不可能睁着困惑的眼睛,将一切都看得清晰透彻。也许,当我们审视众多的生灵时,它们也在用或熟悉或迷惑的眸子打量着我们吧。
偶有的水滴跳到窗外的彩钢瓦上,叮当、叮当,清脆得很。我们都在舞蹈,舞姿不同而已。
我的影子映在窗玻璃间,连手的舞动也看得清清楚楚,灯光见证了夜与玻璃的契合。
静坐于此处,我的整个身心都是舒展的,犹如外面的蝙蝠一样轻盈,它们捕捉的是蚊虫,我享用的是文字。我们都在行动中收获着,在夜的脚下,把路铺向远方。
若干年后,是否也有一个人,静坐在此处,愿意把自己交付给思索的空间?听着外面的天籁之音,欣喜地伴着文字的翅膀一起飞翔?在思想的时空中,不管飞向何方,始终是自由自在,天马行空。
不必如此渴望,毕竟世上有太多的路,它们都通向世界的彼处,或敞亮,或狭隘而已。
我所喜的,我会默默地享用。于我,每一日都是盛宴,所有简简单单的,都如琼浆玉液一般,值得慢慢倾倒于玻璃杯中,映着阳光细细赏观,然后怀着感恩之情,和日子一起融化在执着的梦里。
傍晚的校园已经谢幕,静静地等待黎明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