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增长,暮然发现某些东西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让我惶恐。对于故乡的记忆,或许是一处声音、或许是一阵气息、又或许是一种熟悉的画面,它们像打水漂一般的石头,在脑海里弹跳,激起层层水波,然后沉落。记忆的残片,我试着去拼一拼。
―――― 题记
大姑家
小时候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个小村庄很长一段时间。离家不远的地方,便是大姑住的房子,房子一小部分是瓦房,后来增建了平房。
记忆中,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很多年前的日历,还有过气的明星的海报。进入客厅里的木制的门框,底部曾是蚂蚁安逸的窝,旁边竖着一条用透明塑料线做的电灯的拉线,为了方便,线的底端捆着木棍塞进了一个花生牛奶的拉罐里。那种花生牛奶市场上早已没有了,也因为时间久远,那拉罐已经挤压变形,也失去了本有的鲜亮的颜色,可它在墙壁上碰撞发出的“哒哒”的声音很是好听。如今,每次回到大姑家,又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记忆的细流,在眼前缓缓流过……
大姑家有几间单独的屋子,不大,房门的样子像窑洞,现在用来搁放柴禾和废弃杂物,屋顶用来晾晒玉米粒。晾晒好的玉米粒要用风箱过滤一次,这样屯放的时候才没有杂物,摇风箱的活儿总是我来抢着干。大人们告诉我小孩子空摇风箱会肚子疼,这或许又是一个大人们调逗孩子的谎话,也是农民们世世代代口语相传的约定俗成的“规矩”,里面蕴含了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文化,蕴含了他们对这天地自然的认知和理解……
在瓦房里的有一间屋子,墙壁表面的泥土开始掉落,某些够得着的墙壁上贴满了旧报纸。屋子里安放着一张传统木床,床头紧靠着右边墙壁。屋子里光线很暗,只有一个不大的木窗,用木条封着,木条的宽度与窗口比例很和谐。窗下有两张方桌,搁放这几个木箱子和一台黑白电视机。
记忆中,阳光重未光顾这间屋子。倒是雨天,静坐在床沿上,盯着窗外的屋檐下滴落的雨水,耳边满是嘀嗒嘀嗒的雨声和窗外风吹动树叶的响声,还有那万物竞相生长的声音。这样的画面,在多年以后,在每一个下雨天,总会浮现在脑海里。
在那屋子我度过了几个难眠的夜晚,侧卧着躺着床上,月光透过木窗让屋子里的物件显露出轮廓可依然模糊不清,几点星星在木条的罅隙里闪耀,盯着入了神,好像不会动的萤火虫。窗外的蛐蛐儿的叫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不远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在叫着,然后慢慢地进入梦乡。
清晨醒来,草长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