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灯的意外之日

奥里菲,男,一名小学生,外表忠厚老实,平时活动范围很窄,基本三点一线,学校、爷爷奶奶家、自己家。多年来他的生活都波澜不惊。


但,非常特别的一天,唰地一声悄然而至。


人们永远难以预料特别的一天,何时到来?它永远是那样的突如其来,带给我们无限的惊讶或喜悦。


在这样特别的一天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答案是:任何事。好的、不好的,都有可能,令人猝不及防。


那天是星期几,奥里菲已记不清,只记得像往常一样,第一节课是讨厌的语文课,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徐女士向往常一样踱着步子走进教室,她中等身材,皮肤白晰,但年纪已经不轻了,戴着幅近视眼镜,齐耳短发让她显得利落。


徐老师是个责任心很强的好老师,但对班里的熊孩子却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鄙视。今天,她却格外高兴:“上课之前,我公布一个消息,我们班上次参加学校演讲赛的同学,奥里菲同学荣获了一等奖,张萍萍同学荣获了二等奖,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请两位同学上台领奖。” 


同学们死劲地鼓着掌,羡慕地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上台领奖,张萍萍一贯是班里的优等生,她拿奖似乎顺里成章。但奥里菲凭什么拿奖?不少同学有点不服气,夹杂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奥里菲演讲比赛能拿到一等奖,说实在的,是出乎老师和他本人意外的。虽然在班里的选拔赛,奥里菲表现还不错,但因他平日在老师的眼里并不是个特别突出的孩子。


就在不久前的家长会上,奥里菲的妈妈就听出,儿子在班里基本属于那种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的学生。儿子不是聪明、拔尖的类型,做妈的自然清楚,关键是儿子还是个容易开小差,喜欢说话的那种学生,总之,一个在老师眼里不咋的,在大多数人看来挺正常的这么一个孩子。


但大多数父母自从孩子进了小学,都想要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又自觉。这是做过学霸的妈妈难以接受的,四年了,每次开完家长会,奥里菲妈妈都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劲来。


对于老师最喜欢的什么的学生,曾经是学霸的妈妈最清楚不过,聪明又听话的学生才是老师最爱的菜,成绩好又乖巧懂事的孩子才是天下父母最爱的菜,但做妈妈的倒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于听话,但提高儿子的自信心却是必需的,否则怎么有存在感?


班上的学生在全校的比赛中拿到了一等奖,是班主任老师和整个班级的荣誉。徐老师对奥里菲的好感直线上升,她知道这个学生不咋的,但孩子的妈妈还是有点能力,在班上,她夸完二等奖再夸一等奖时说:“我们班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面向全校一至六年级的学生演讲赛,一等奖的桂冠被四年级的学生捧走,充分说明“有志不在年高,高年级生未必比低年级生厉害。” 奥里菲后来与一名六年级女生一同代表本校参加了全市的比赛,在那次比赛里他见识到了更厉害的高手,好在他的心理素质不错,全场下来有惊无险,获得了二等奖,可惜那名六年级女生临场发挥出现失误,导致与奖无缘,自至,该校以后的演讲赛班里选手必非奥里菲莫属!这已是后话。


意外的喜悦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当同学们热烈的掌声响起,奥里菲听到老师好像在喊他的名字,从一惯走神的状态里惊醒,弄清原因后,顿时眸子发亮,细汗沁出,脚步有点发飘,感觉像踩在云朵里。


他有点不信,上次演讲算是发挥不错,还有不少高年级的同学。被妈妈逼着参加这种活动是他无法推辞的,经过不知多少次的演练,他似乎掌握了一点技巧。没想到真能拿奖,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真的。


他晕乎乎地走上讲台,晕乎乎地接过奖状和奖品,他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座位。后来这堂课老师讲了什么,他也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又沉浸了自己的幻想中。


“叮铃铃…”,下课了,同学们都向他围了过来,翻看他的奖品,奖品很丰厚:一盏台灯、一个书包、一张暑期演讲培训课的免费券、还有3本书。奥里菲十分享受这种被众多同学包围的感觉,谁会不享受这种感觉?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些奖品值多少钱?有一个同学夸奥里菲:“奥里菲,你真牛!”


也有一个酸不溜秋的声音:“奥里菲,演讲很简单吧?!下次我也参加一个,得更多奖品。”


奥里菲笑笑,简单?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象催命一样响着,课间10分钟真是太短暂了。


下了第二节课,再围住奥里菲的人几乎就没了。同学们该干嘛还干嘛,整个班里几个主要的群如玩纸牌的;谈天说地的,还有一个到处转悠着,整盅人的,奥里菲有点落寞。


坐在位置上的他,无意识的拿起一本书抛着玩,这个游戏究竟是班里谁最先玩起来的他不记得了,这只是个无聊的游戏,适合无聊的人玩而已,当然如果几个人同时玩就更有劲了。


教室里安装的还是那种老式的长日光灯,日光灯管两端被长长细细的链条束着,灯管离天花板和离学生的头顶差不多近。风扇在日光灯管的上方不远。天气并不热,但不知谁开了电风扇?


风扇嘎嘎地响着,不慌不忙地转着,奥里菲依旧抛一下接一下,再瞄一下,但这次的节奏似乎不对,瞄时应该书就下来了,这次书迟迟未落下。


他抬眼一看,原来抛出去的书,打开来了像张开翅膀的鸟,飞上了电风扇,被风扇裹挟着旋转,他有点慌了急了,只见风扇带着书打到灯管上,与亮着的灯管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灯管显然受不了这种热情,在猛地撞击下,一声巨响:“碰-啪-”,灯管炸裂开来。


教室外,一名正在学校巡逻的男保卫走了进来,将奥里菲带走了。

跟在保卫后面的奥里菲,脸色苍白、两眼直勾,全身冰凉。他想不通,明明是无比幸福快乐的一日,怎么就变成了黑暗恐怖的一天……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依旧乱糟糟,闹哄哄,直到老师进来才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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