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忘了这是第几次,你在我面前发泄自己不满与愤怒。
前一秒前,你还打电话和我说,你们要一起庆祝两周年,后一秒,你却转头向我哭诉。
可你从不敢在他面前发作,在他面前,你永远一副小白兔的表情,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他因面试爽约,你说:没关系,毕业季,工作最重要,这也是为我们以后打算;他和其他女生谈笑风生,你说:我知道,你们在谈论社团和部门的工作;他回家好几天不联系你,你说:我懂,难得回去一趟,肯定要陪陪父母......是,所有的一切,你都懂,都明白,一直都能体会他的难处,难道就因为你不会说一个“不”字吗?
有人说有种喜欢叫“害怕”,因为太爱,所以害怕失去,所以纵容,所以学会了伪装,连做自己都不敢,怕被讨厌。
可是我真的好讨厌你的“体贴”,每次看到你的微笑,我都想告诉你:你笑的真难看。你本就该堂堂正正地做你自己,该哭就哭,该笑就笑,何必小心翼翼,大度到天际,卑微到尘埃。
可笑的是,你们最后依旧不在一起,因为他说你渐渐开始变了,变得和原来有些不一样。
我们总是带着面具靠近爱,依靠着面具展示自己最优越的一面,刻意隐藏着平凡普通的那部分。你要接受一个人,不只是接受她对你的好,对你的理解与宽容,而是看清了她的平凡普通,知道她也会生气发怒让你不可理喻却仍然去深爱。可惜,事实经常是:我们走着走着,就感觉对方变了,其实我们并没有变,我们只是走进对方最真实的地方,然后迷失了自己。
2
6月,你突然打电话给我,除了叹气,一句话也没说。
我赶到约好的地点,你拿着那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苦笑着对我说:我考上了。
一些人梦寐以求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对你来说,是噩梦。
我还记得你拿到的心仪的0ffer时的惊喜,搂着我的脖子和我说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座城市了,畅谈你和他未来的种种.....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了。
记得你曾和我说:你父母一想让你考上研究生,拿一个好的文凭,最近还想你我考公务员。虽然你不喜欢,讨厌那种一眼望到底的生活,但你不想让他们失望。
好几次,你扔掉了手里的笔,甚至将参考书送进了垃圾桶,闷声说:我不考了。
可我知道,事后你仍会默默把书捡起,乖乖看书,因为这就是你:一个习惯自己生闷气,也不会和别人说一句的人。
也对,从小你就这样,是老师、父母眼中的“乖学生、乖孩子”,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你说:“我真的受够了,我好累,当一个乖孩子真的好累。”
你拉着我的衣服,问我该怎么办,就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路。
可我能和你说什么,让你去做你想做的、安心上班、和他一起为以后打拼?
连你自己都不想的事情,我又该如何能说服你?
当乖孩子的累,只有乖孩子自己懂。
3
研究生毕业后,你来到了上海,成为一名实习生。
每天烧好水,帮领导泡好茶,做好卫生,似乎成了你工作的一部分,因为你记得长辈总教导你说:工作时,要眼勤手快,做事麻利,不要怕多做事。
可渐渐你发现,除了你,再也没有人去做这些工作,好几次起身倒水,水壶都是空的,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主动去打满水烧开,第一次你对你自己的工作产生了迷惑。
我知你讨厌应酬,讨厌虚伪地讨好,可你还是在主任的要求下参加了即使那天你病得很重。
你坦诚你不会喝酒,还谎称自己酒精过敏,以为这样大家就不会难为自己而逃过一劫,可是你看着一桌闹腾起哄的同事,看着平时对你像孩子般的主任亲自让你去挨个敬酒,看着领导说喝酒病才好得快而让你干干干。
你的心凉了。
那之后,你又给自己加上了一副面具,我渐渐开始不认识你。
各种饭局没再见你推脱,餐桌上对别人的敬酒甚至来者不拒,虽然你晚上会难受的睡不着,但你知道这里没人帮你,没人会帮你,没人可信。
有次,你照着镜子,对我说:看,我都不会笑了。
你哭了,你不想太虚伪,不想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一身铜臭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见鬼话,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你真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你把你所有好的一面给了曾经的他、父母、现在的领导,只有我看到你强颜欢笑的委屈与不甘。
我好想抱一抱你,问你一句:装累了吗?
累了,就休息一下。别怕,没人看见。
4
后来,在长辈的一片反对声中,你辞职,去了一个小城镇,拿着并不高的工资,遇到真心接纳你真实样子的人,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当然,这只是个美好的梦,第二天起来,我仍坐在办公室,向每个人展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