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      长期以来,对爷爷的印象很模糊。许是最近一直看一些抗战的片子吧,突然间就常常想起他。

        小时候,我一直随父母在城里长大,爷爷、奶奶在农村乡下单独过,只是在放寒暑假的时候,才被父母送去他们身边。那时候,爷爷在生产队看管果园。每次回老家,对于我就像是过年一样亢奋。因为是长孙,爷爷对我很是宠爱。记忆中的暑假,总是伴着永远吃也吃不完的苹果、梨子和葡萄。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家里二道门后边的那座土坯砌成的土炉和烧茶用的铁皮pia子。每到夜晚,村里的一些长辈就围坐在土炉旁,一边喝着能熬出线来、通红透亮的砖茶,一边摆着龙门阵。话题很庞杂,有远古的,有近代的,有北平、天津卫和西安的,也有村子周遭的,千奇百怪。我最喜欢听一些狐鬼和灵异的东西,既新奇,又害怕。常常是躲在奶奶的怀里,小手把被子抓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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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世代贫农。上世纪四十年代,日本人占领了大部分国土。爷爷被抓壮丁去了冯玉祥的部队,在中条山和日本人作战。由于训练认真刻苦,入伍不久就被长官委以机枪手的重任。他性格开朗,乐于助人,闲暇的时候,总是喜欢给弟兄们吼上几句秦腔。据同村一块去的人讲,在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中,他们坚守的阵地,经受了敌人数千次的炮击,在炮弹产生的气浪中,爷爷用机枪打完了最后一梭子弹后,就没了踪影。到后来,部队的阵亡通知就送到了家里。当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在人世的时候,半年后,他竟捎回了书信。原来他受了伤,而且很重。作为一名抗日老兵,为此,爷爷一生一直引以为豪,认为自己为国家和民族的独立流了血,出了力。

抗战老照片

        爷爷生性刚硬,说话声音刚刚的。他曾笑着告诉我,这就是秦人的性格,一个字,直,再一个字,倔。正因为性格直率和为人公道,多年来他一直被生产队委以看管果园、保管的重任。

        爷爷离开我们已经有差不多有近四十个年头了吧。四十年很短暂,也很漫长。这期间,父亲离开了我们,叔父也去了,他们可能是觉得自己以前一直很忙,和老人家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所以,去陪伴爷爷了。

        花开花落,物换星移,今年的清明节又到了。暂且以这段文字,当作是对他老人家的追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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