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逆流成河:但记得还有光

电影《悲伤逆流成河》看得人好悲伤。一个个极带张力的镜头让眼泪逆流成河。

糟糕的原生家庭、让人窒息的校园霸凌,这一切都如此压抑。

忆起电影中主人公易遥对齐铭说的那一句话:“你生活在光亮里,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光亮的”。确实如此,我们往往对别人的处境无法完全感同身受。虽然校园暴力并不是一个罕见的名词,但如果没有看到这个电影可能你很难置信在地球的某些角落,貌似美好的青春王国里上演着一出出人间惨剧,而这是现实的存在。

但还听过这样一句话:“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裂缝, 因为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主人公易遥生命中处处是裂缝,而这裂缝也大得令人心痛。但我也想为她找到一些光。我们在这黑暗中前行,或许能看到些许希望,看到那些光。

我找到了五束光。

第一束光,来自于齐铭。

他和易遥是邻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隔着马路都能看见对方房间里的光,但是他们俩的境遇却天壤之别。一个生活困顿,尝尽人间辛酸;一个是在家里备受呵护的宝贝。也许齐铭能够理解易遥,也许齐铭永远都不能理解易遥,但是他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了易遥最初的最本真的关怀与温暖:他会在妈妈视线不注意的情况下给易遥带一瓶牛奶;也会在发现易遥晕倒时不顾一切带他去医院看病;他还会不顾他好学生好孩子的光环偷偷地从爸爸钱包里“偷”钱,只为拿给易遥以解窘境。

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非常温暖而善良的男孩儿,他对易遥也是有真情的,只是这真情或许只停留在友情以上爱情未满的阶段,但也足以汇聚成一束光,给在命运中苦苦挣扎的女孩以蔚藉。

只是,来自齐铭的那束光后来发生了迁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易遥自己会错了意。齐铭遇到了顾森湘,那个如百合花纯洁而美好的女孩儿。他们怎么看都那么合拍而登对,“真像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啊。”

但即使这样,齐铭也是易遥生命中曾经美好的存在。

第二束光,来自于易遥的妈妈。

易遥的家庭不可谓不糟糕,不光贫寒,靠母亲给人按摩度日,而且还遭到邻居们的鄙夷,被称为“赔钱货”。全校同学一片红色的校服中,唯有她的蓝绿色旧校服是那么扎眼,因为家庭拮据母亲不愿出钱买校服。面对同学们的讥笑与嘲讽,她有委屈也有不甘,那又怎么样呢,她又能怎么做呢?对她而言,每一天踏进学校的大门,都会忍受贫困给自尊心带来的伤害。十几岁的少女,胸腔里跳动着一颗敏感而羞怯的心,她也渴望活得骄傲而有尊严啊。

虽然妈妈做着并不体面的工作。虽然她暴躁又冷漠,看似对女儿并不关心。但是她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她对女儿最大的保护。她不让女儿在某些时段回家是不让她的客人觊觎她女儿;她不顾及女儿的感受让女儿因校服而遭受白眼但是却偷偷攒下女儿上学的钱。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心酸的母亲,也是现实中部分妈妈的缩影。当她对女儿使用语言暴力,说着女儿是赔钱货的时候,可能内心有无数把刀子正在剜她自己的心。她表面上在说女儿,其实她是藉由这句话更多地去谴责自己。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是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但妈妈终究是妈妈啊,当她知道了实情,最终了解了女儿患性病并非女儿的错误,是源自于她的客户错用了毛巾,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也是一个母亲的觉醒。当她毅然抓紧女儿的手,无视四邻的目光昂首阔步走出弄堂带女儿去看病的时候,我似乎也看到了一束光。

妈妈终究是爱女儿的,她也是一束光,这是母爱之光。母亲心中有爱,但是她不知如何去爱。能力有限,格局有限,很多人都是爱而不能。你不能给予别人你所没有的东西,可以想象她也许也未曾被她的父母善待,抑或是生活的艰难足以把人变成自己不愿成为的样子。

第三束光,来自于剧中的一个觉醒者。

做看客是最容易的,在这场看似青春王国的闹剧中,多数人的冷漠与不作为,也是一种变相的施暴。他们助推了残暴,成为了凶手之一。在易遥饱受欺凌时,这个旁观者曾经几度想伸出援手,但被周围人阻止了。被环境左右,不能随心所愿,可想她内心的纠结与挣扎。她折射的就是我们周围沉默的大多数。她是有良知的,但她也是胆小怕事的。易遥的自杀与临死前的慷慨陈词让她幡然醒悟。她掌掴了一旁恶劣的施暴者,也是告别了内心中懦弱的自己。她以前是一直游离徘徊的旁观者,而现在是一个仗义出手的觉醒者。当良知不再沉默,她就是一束光,即使这微光再弱,但无数光汇聚在一起,也能产生驱逐黑暗的力量。

第四束光,来自于顾森西。

这是本片中最大的一束光。

他是顾森湘的双胞胎弟弟,妥妥的学渣一枚。不过除了学习不好,他是一个趋近完美又另类的存在。他健康阳光,活得非常真实洒脱。易遥自带的抑郁气质似乎总能吸引到阳光大男孩。他对易遥一见倾心:关于你的谣言不听、不看、不信,我只忠于自己的判断。你自认为不美,却是我眼中唯一的校花。免你尴尬,助你反击。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你,而你被我宠成了全世界。我的出现让你的生命有了一抹亮色,我让你相信我是你黑暗世界的一束光。

他鼓励帮助易遥不再沉默,不再退缩,勇敢向校园暴力说NO,以暴制暴,维护自己的尊严。如果说齐铭温和似水,那么他是热烈如火。当姐姐遇害,各种谣言又指向自己心爱的女生时,相信他的痛苦比旁人更甚。虽然痛苦着,怀疑着,但他是理智的,在易遥以死抗争时,最终他选择了相信。当青梅竹马的齐铭被同学拦住无法去营救要跳河的易遥时,最终,顾森西疯跑着跳入了河中,救起了易遥。他一如以前一样在易遥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易遥是否死去,故事结局扑朔迷离。但是,我记住了顾森西这束光,这是冰冷世界中不可多得的坚定持久的温暖。不光是温暖,是爱,是希望。他就像每个青春少女心里渴望的那个安全感。而他的出现,可以让喜欢的人,重新燃起生命之光,照亮前行的路。

第五束光,来自于易遥自己。

当出身寒微的易遥被不堪的谣言击中时,她成了同学中最弱的人。唐小米,本身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却因嫉恨,转而成为施暴者,对易遥进行加害,手段更为卑劣。强者欺压弱者, 而弱者又喜欢欺负比他更弱的人, 这成为社会的循环规律。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对易遥指指点点,每一个人都可以恶意欺侮她。她被泼红墨水、被打火机点燃头发,被倒剩菜……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啊!环境是这么恶劣,确实会让人萌生死意:“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才痛苦呢。”

生命不给她任何前进的机会,她只能被命运的旋涡裹挟而行。她最终选择了死亡。但是她在自杀之前也进行了痛快的反击。也许她不能够完胜,但是面对霸凌者,她的行动本身就赋予了意义。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既然隐忍换不来尊严,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她发起了反击!

只是,她以弱小之躯,还是无力去抵抗这个残酷的世界。当所有人都质疑你是凶手的时候,当最亲近的人也对你失去了信任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希望之光,那么死,是唯一的解脱。

她自杀前的慷慨陈词是让人震撼的:

“你们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有多恶毒,你们动手的没动手的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要你们内疚一辈子。”

“杀死顾森湘的凶手我不知道是谁,但杀死我的凶手,就都在这儿了”。

“如果我永远忘不掉,你们也别想忘掉。”

久经压抑后的呐喊!声泪俱下的控诉!让人无法不动容。她选择不原谅,而她的不原谅,应该也多少激起了一些人的良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就是自己的那束光,反击之光。

校园霸凌是一场噩梦。梦会醒,而青春期的孩子受过的伤痛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阳光下有阴影,而阴影中也会有阳光。愿我们脚下有路,心中有光。愿青春的王国里,每一个孩子都被温柔相待。

文章源自公众号:云之渺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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