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黑皮生活的十个多月里,她带给我的快乐天天都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一天,不!应该是每一次,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我打开房门,小黑皮就会摇着尾巴迎接我。如果是晚上,门开了我还没有拔下钥匙,小黑皮就会挤出来跑到门外,当我打开灯,她一定会围着我转几圈,就像仔细打量主人缺少了什么一样。有时候他前腿并拢伸长,身子向后倾斜,不用说,那是刚刚从窝里爬出来的,正在伸懒腰呢。有时候她蹦蹦跳跳地在我脚边转来转去,蹭着我的裤腿,如果我蹲下来,她会跳起来,似乎就要扑进我的怀里,或者不停地舔着我的手,那份亲热让人动容。有些时候,她会仰起头看着我从兜里掏出手机香烟打火机之类,我明白,她一定希望我能掏出来好吃的给她,当然偶尔这样的时候也有,比如聚餐外出吃饭,方便的时候我尽量给她带点吃的。看着眼前眼神充满祈盼的小黑皮,这和家里的孩子迎接归来的父母,希望得到他们礼物的神情有什么两样啊!
每一次进门,我都享受着小黑皮这般热情亲切的欢迎仪式,然而记忆最深刻,却是她的几次堪称惊险的经历。因为这几次,我差点再也见不到小黑皮,自然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多关于小黑皮的故事了。
我最早带着小黑皮去一个叫做小河边的村子,是她出生不到五十天来我这里也就十天左右的时候。小河边距离我住的景兴苑有十多公里,骑电动车需要半小时,因为这条叫做玉洛公路的乡道上大车多,路况差。顺着玉洛公路前行到十五公里处,那里有个木材检查站,森林保护值班室,这是一个三岔路口,左手边拐进去再有三四公里就到了小河边。这个深藏在大山深处的小村景色优美,座落在山脚下的小小村落,二三十户人家,一条水流清澈的小河顺着村子的边沿流过,依着山脚的走势,流向和玉洛公路并行的玉溪大河。
当时恰好新修了一条进村的柏油路,路况很好,路面漂亮,骑行在上面轻快清爽。我想让小黑皮在这样的路面上撒撒欢,果然,当我的车速慢慢减下来的时候,小黑皮嗖的纵身一跃,跳下车子奔跑在路面上,看着她异常开心地跳着跑着,我就在前面带着。跟着电动车跑着的小黑皮,我在后视镜里可以清晰看到。然而拐了一道弯,后视镜里见不到小黑皮了,我停下车回过头,的确,小黑皮真不见了。五十来天大小的她,在这条路上第一次来,什么都不熟悉,她会跑到哪里啊?我骑着车子往回走,一会迎面驶来一辆皮卡车,我拦住车子问司机有没有见到一只小黑狗,司机用方言大声回答我~~~比有得比有得,必看到。他说没有没有,没看到。我一下子慌了,往后跑了两公里,快到三岔路口,问着值班室的人,他们表示根本没小狗跑出来。我心里有点不相信,我怀疑是不是他们把小黑皮藏起来了。我就大声喊着小黑皮的名字,结果什么也没有。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顺着这条路继续前行,我在路边走着看着喊着,因为她听得懂我喊她的名字。就在快要到了拐弯的那个地方,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小黑皮的哼哼唧唧的叫声,仔细静听,我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拨开一丛茂密的蒿草,我终于看到挣扎着往上爬的小黑皮了。这是路边一个被水冲开的小沟,大概小黑皮沿着路边跑着的时候滚下去,或者什么吸引了她,就这么掉下去将近一米深的沟渠里。因为旁边都是丛生的半人高的杂草,非常隐蔽,不注意根本想不到小黑皮会在这个地方,再加上小黑皮当时还不会汪汪大叫,否则我也会早点找到她。看着她费力往上爬的憨憨模样,听着她呜呜叫着像是哭声的委屈和无助,我赶紧跳下去把她抱上来。当时她直往我怀里钻,不断扑闪的大眼睛里蓄满哀怨。只有继续把她放进纸箱里,带着她前往小河边。
无独有偶,祸不单行。到了小河边,这个小村村口,有个小小的广场,两三个石桌石凳,十几件体育器材一字排开。我把小黑皮放下来,她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惊险,非常开心地跑来跑去。一会儿,她顺着小广场靠近河边的地方跑过去了,原来那边有一户人家养着鸡,河面上游着八九只鸭子,小黑皮跑过去,惹得鸡鸭乱叫。但是鸡飞过对岸,鸭游在水里,小黑皮只有跑来跑去。我坐在一棵柳树下的石桌上抽烟看手机。过了一会,我抬头四处一望,小黑皮不见了,我喊着小黑皮的名字,又听见了她哼哼唧唧的叫声。顺着声音又去,原来这次小黑皮掉进人家挖的足有半米深的树坑里了。望着小黑皮狼狈又可怜的样子,我是心疼又气恼,怎么那样不小心啊。她见到我,在坑里跳着爬着,怎么也上不来,然后不停摇着短短的小尾巴,望着我又好像呜呜哭着。
一天之内,连续遭遇两次险情,这让小黑皮老实了不少,也提醒我绝对不要让她脱离我的视线。
五月底的一天,我带着小黑皮去合作水库玩,在水库尽头的三家村,一群黑山羊在那悠闲吃草,我立刻大喊,一群黑皮啊。小黑皮见到这些大大小小的黑山羊,也不胆怯,起初,四五只大羊小羊围着小黑皮转着看着,小黑皮也凑到人家跟前闻闻味道,突然间我一个不注意,小黑皮发出尖利叫声,我一看一只大山羊扬着犄角要去顶小黑皮了,我一下子冲过去踢翻那只将要行凶的家伙,抢出小黑皮,抱着她远离那群可恶的大黑皮。不敢想象,如果发现稍晚一点,如果反应稍慢一些,结果真的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