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这是鲁迅先生的影在告白,这告白仿佛是在对我说。是的,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我将独自远行,远行吧,远行!
我抛下一切繁琐,踏上了去乌镇的路。天还没亮,我便悄悄爬下床,一番准备过后,我出发了。刷卡出去宿舍,到食堂时,阿姨们正忙着在里面准备着,空荡荡的餐厅,只稀拉拉几个人。一碗热乎乎的白粥,一颗鸡蛋,我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在路上走着,只听到电动车的鸣响和清洁工的扫地声。风很大,让我后悔没戴帽子来,刺骨的风呐,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孤单。几番求助后,终于到达指定地点乘车朝乌镇驶去。车上很热闹,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有带孩子来的妈妈,有结伴而行的姑娘们。天空灰蒙蒙的,不知是雾还是霾,到了苏通大桥,更是分不清哪里是江,哪里是天,这就是所谓“江天一色”吧,我窃笑。
随着向乌镇的靠近,天越来越热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到达了乌镇。第一站是东栅,那是一个古朴的小村庄,一切都是旧旧的,到处都是木头——木头的船,木头的房子,木头的窗子。到处都是石头,石桥,石狮,石板路。去的时间赶巧,碰上了表演。在高竿船上,也叫蚕花船,身着白色衣装的男子,顺着竹竿爬到高处,时而静卧,时而翻飞腾跃。据说,那是当地传统的仪式,是每年清明前后为祈求桑蚕丰收举行的。
接下来是一些景点的参观,在百床馆里对古人的生活品质惊叹不已,在茅盾纪念馆缅怀文坛巨匠,在茅盾童年手栽的树下拍照留念。其实,对那些景点,对那些千篇一律的讲解并不会太记到心里,让我印象深刻的,让我怀念的,是那不经意间的美。东栅至今仍有居民,大多都是留下做生意的了,买点花环之类的小玩意儿,或是当地的棉布旗袍、丝织围巾之类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从门中探头张望,她或许不明白,为什么活到老了,还不得几分宁静,她在看这嘈杂的人群还是不是她熟知的家乡人。
跟着旅行社匆匆游完东栅,才得知168的价格里是不包含西栅的,方知自己上当了,几桶电话打下来,除收到移动话费余额不足的短信提示外,再无收获。无奈、委屈,我独自走着,茫然失措。“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到西栅看看呢?!”我的心在召唤我。几分钟后,我坐上了到西栅的公交,在车上扶着栏杆,泪水夺眶而出。第一次独自跟团就被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地,没有导游,没有朋友。等到买票进入西栅,坐在渡船上,望着明媚的天空,清澈的湖水,所有的坏情绪都消散了,我的旅行,才刚刚开始……
秋冬季节的西栅多了几分宁静,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嘈杂。划船的船夫撑着船桨,船缓缓前行。阳光格外明媚,我的心也跟着明朗起来。这才是旅行啊,我向往的远行,我在这里找到了心的安宁。到对岸看到的是一排矮矮的墻,乌黑的瓦砖,发旧的木栅栏。这里的桥有72座,在这里的8个小时基本走遍了。写到这儿,不禁想到“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是啊,我在这里走了许多了路,行了许多的桥,可惜没有看到云没喝过酒,庆幸的是遇到了一位正当最好年纪的人。我的旅行不再是独自远走,我和她一同欣赏美景、品尝小吃、聊大学、聊家乡、聊未来……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我们的相遇,全由缘分。随意的卷发,灰色的针织衫,紫色的镜片,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她的美丽她的随性让我相信她,让我与她携手同游乌镇。
她在北京工作,到上海出差,忙里偷闲来到了乌镇。我们结伴而行,我深深得体会着与人相处的美丽。从最初两个人的互相戒备到慢慢的放下戒心,两人由相隔而行到手拉手毫无距离。我看着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心也越来越近了。西栅面积很大,斥资5亿开发,商铺沿街而设,各具特色。有卖卤酱的,卖三白酒的,卖菊花茶的,卖蓝印花布的……我们一个个逛过去,从容自如。乌镇是一个让心宁静的地方,当你沉醉在自然美景中时,便会忘却一切,什么开会、上学、写稿,统统走开!我只愿牵着那双温暖的手,慢慢行走。我们在小吃街逗留了很久很久,排着长长的队买春卷,买萝卜丝饼,买梅菜烧饼。小吃街熙熙攘攘,游客无不手拿小吃,带着满足的神情品味着。
走着走着,到了水剧院,起初并不知道那是哪里,只是见有很多人坐着,我们也走上前去。一排排环形的木椅错落分布,由高到低。对面是一片湖,湖上有搭好的剧台,看上去很破旧,应该是很久不曾表演了吧。剧台后是老房子,白色的墻,乌黑的瓦。再看去,便能看到一座断桥,石头做的,不知怎的,断在了湖中,别是一番沧桑之感。走累了的游客坐着看台歇脚,看着那美景,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想捧本书来读,就在这儿呆上一下午,好不惬意周围很安静,没有嘈杂没有声音,大家都是静坐着,似是被风景定下了脚、封住了嘴。
天色渐暗,我们来到了龙形田,那里有满田的菜叶,泥泞的小路,水边的芦苇,隆起的小路和远处高高的树。天色渐暗,我们在小路上小心行走,看到一幢茅草屋,想起了“卷我屋上三重茂”的景象,凑过去看,只闻到一阵牛粪味道,再看看地上的牛蹄印,暗暗想,杜甫老先生的愿望算是实现了,我们都安得广厦千万间了,他的茅草屋现在是牲口在住了。走过茅草屋,看到几颗橘树,调皮的她跑过去摘橘子吃,我在一旁偷拍。剥开来吃,真是酸掉牙,她声称自己摘的就是好吃,一口吃完两个酸橘子才作罢。我们坐在亭子里休息,看着天色一点点阴沉,聊着大学生活,聊着未来。两颗心越来越近,凉风中她牵着我冷冰冰的手,我被捂热的不只是手,还有心。
再走过去,看到的是月老庙,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月老庙前是两颗大大的树,上面系着许多红布条,昏黄色的灯光把布条和树照耀的闪闪发光。我们来到刚好是时候,我爱那昏黄的灯光与红布条绿树叶组合成的风景。在灯下,不知是谁把一个埃菲尔铁塔的吊坠系在了上面,小小的吊坠被风吹日晒反倒有了历史感,锈黄的铁迹给它添了几分韵味。月老庙墙上爬满了植物,门口的匾上的字迹也被植物覆盖,像电视剧里看到的老房子那样。“叹人间真男女难为知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美好的祝愿刻在墙上。进去月老庙感觉像到了古人新婚的礼堂中,大红色的绸缎挂在墙上,匾上写着“喜结良缘”。两个姑娘在那跪拜着,同伴在一旁照相。这为拍照的跪拜,不知慈祥的月老会不会保佑。我们二人待她们起身走后,也跪下拜拜。为我的朋友祝福,希望她们找到对的人,品味爱情的醇香,在爱里无拘无束漫步。
天越来越黑,西栅也变了样子。站在桥上,望下去灯火通明,身旁有许多头戴花环的的姑娘,有的提着灯笼,有的在拍照,热闹的像古时上元赏灯的景象。我们在河边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一家靠水的小店,点了杯饮料,要了点零食,赏着西栅的夜景。晚上很凉,穿裙子我的有些冷了,要了被黑糖姜茶暖暖身子。想着自己的一天,与一个陌生人呆了一下午,一起转西栅,一起吃小吃,这是哪生修来的缘分呢?人生真是奇妙,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在何时何地碰到何人,你不知道你会怎样与他相遇相知相识。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我们正是如此。这奇妙的缘分,怎能不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