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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是宁波人,家人常年在国外做生意,她十五岁的时候就被送来北京念高中。
我跟师姐是上个学期一起做项目的时候认识的,她大我一届,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同时修习了金融、数学、法学三个学位,课表排得满满铛铛,见不到一点留白。
在不大的校园里,常常能见到她穿着正装,抱着一堆材料,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一个又一个教室的身影。
上学期做项目的时候,答辩的前一天发现了一个bug,胡萝卜、陀螺和我跑到师姐那里。
“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妙啦!”
师姐正喝着咖啡,“哎你们慌啥慌啥,天塌下来了吗?有啥事儿慢慢讲不成吗?”
我们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balabala说了一大通,师姐听完哈哈大笑,持着一口浓郁的京腔就开始给我们分析,然后她又召集项目所有成员开了个小会,三两下就把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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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未曾见过师姐慌神,她给我的印象向来是处变不惊的。同时修习三个专业,有这么多课,还要做着各种各样的项目,师姐却从来不认为自己很忙,甚至可以说她对使用“忙”这个词有本能的抵触。她跟我们说,忙和闲散看似对立,但是你没法褒奖任何一个。因为好的工作状态是自由的,饱满的,逻辑清楚的。闲散就不饱满,忙就不自由的人,他们的逻辑很可能都是一片混乱。
师姐是团队里的核心人物,她能统筹全局,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她逻辑清晰、爽朗、自信,让人觉得她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不会枯竭的灵感。
项目小伙伴某日一起聚餐,师姐有事没来,陀螺说起师姐优秀又漂亮,怎么没男朋友哇,胡萝卜是团队里跟师姐关系最好的女生,她说师姐在高中的时候有过一个男朋友,好像是两人念大一的时候分开了。陀螺说肯定是因为师姐是个女强人的原因吧!胡萝卜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样讲师姐,小心她捶你!”
项目答辩通过的那天晚上我们去通宵唱K,师姐海量,一个人喝倒了我们五个,胡萝卜醉醺醺地哭丧着脸说:“哇师姐酒量也这么好?你就没有一样不擅长的事吗?这样的人生还真是厉害到犯规呀——”师姐摆弄着手机微笑:“不擅长的事啊——我当然也有啊。”不似师姐平日语气,分明带了些许寂寥。
大概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胡萝卜喊了一句:“师姐别睡了!你看谁来了!”师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下子惊叫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师姐慌了神,她冲过去一把抱住推开房门的男生(桉树),只见那个男生一只手把师姐揽了过来,一只手挠了挠头,说道:“额——你们好,我。。。我是她的——额——高中同学,嗯,同学。”这应该就是师姐的男朋友了吧,我看向身边的胡萝卜,她正使劲地坏笑着。男生比师姐高了将近20cm,那场景,还真是有点滑稽,怎么说呢,就像考拉抱住了一大棵桉树。
啊咧啊咧?原来师姐也是一个小女生嘛。
桉树把师姐抱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与我们尬聊。师姐在桉树的怀里睡得很沉、很安稳,还能看到嘴上带着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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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酒醒后的师姐脸上泛着红晕,跟我们聊起了桉树的事,昨天她感到喝多了的时候,就发短信给桉树:“你来不来!我在万科。”
桉树:“只要你身边的同学不把我当流氓我就来。”
半夜两点钟,桉树被师姐的一条短信从清华揪了出来,从城市的这一边到另一边,深夜的铁早已停运,桉树却是打了几百元的的士飞奔而来。
没有了京腔,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姐用这样shy的南方口音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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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了30km的爱情当然会有一些摩擦,和很多无疾而终的纯爱故事一样,没有移情别恋,也没有重大误会,反正钻牛角尖儿的小男生和不带脑子的小女生还是说了再见。
分手之后,桉树整天整天泡图书馆,要不就老待在实验室埋头做实验,师姐在自己实验班两个专业的基础之上又辅修了法学,排满了自己的课表,做各种各样的项目。
两个又轴又倔又彼此深爱的人都希望越忙越好,在步履匆匆中停止想念。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再续了前缘。真好呀,总是有一片森林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师姐又跟我们聊了很多有的没的,她说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刚到北京那会儿,水土不服,觉得一切都很不习惯。北京的口味重,不似宁波清淡,空气干燥,几个月也不下一场雨,冬天那么漫长,她本是怕冷的人。北京没多少海鲜,肉还全是绵的,那时候在宿舍里吃一杯开杯乐海鲜面,都会想家乡想到要哭,“但是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因为啊——”
我们问道:“因为啥?”
师姐说:“因为哭了的孩子没有糖吃!嘻嘻。”
我们被师姐的语气酥到了,陀螺说:“哇——现在师姐都会卖萌了!”
“我本来就会好吧!”师姐翻出白眼。“还有哇!陀螺!我上次可听胡萝卜说,你说我强势!是个女汉子!”
“没没没,师姐可是个十足的萌妹!”陀螺吓得直哆嗦,却还不忘低声吐槽:“可不是嘛!有了爱情的滋润,女汉子都变成萌妹子了!”
师姐突然暴起,陀螺撒腿就跑。“看我今儿不把你捶踏实了!”声音大得吓死人,京腔也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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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着很多年前,只身向北的师姐,在飞机上那无比芜杂的心绪。其实何人容易?大概无人容易吧。没有人生来天赋勇敢过人,即使是在我们心里无所不能的师姐,也经历过许多的无助、孤独的时刻,每每午夜回梦,她也许常常会想起南方的温软吧。
南方姑娘 你是否习惯北方的秋凉
南方姑娘 你是否喜欢北方人的直爽
日子过的就像那些不眠的晚上
她嚼着口香糖对墙漫谈着理想
——《南方姑娘》赵雷
献给每一位在身处北方的南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