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不居家,不出游,巴巴跑来图书馆,我恐怕是有点奇葩。来图书馆不借阅,却自己带书,我这样的恐怕少有。说起原因来,来图书馆实在是为了躲一躲清静,平复一下近日来不安的心绪。自己带书是因为未读完,按不下继续读的欲念,况且自己的书写写划划的也方便些。较之学生时代,有些闲资之外,这大概也是我由先前的借书改为现今买书的缘由。
图书馆借阅室总有人走动,虽缓步蹑足,总不免有些响声,更遑论时有在书架之间匆匆穿梭者。来图书馆的人,自然不乏求知者,附庸风雅的怕也不少。反诸于己,太在意这些,想来也是不能专注之故。书不能深读,构思的文章下笔觉着不称意复又划掉,一上午便如此荒废了么?
抬头看见对面坐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我想,或许试着用文字为她画个小像。对面的姑娘,请恕我无状了。
黑色的棒球帽下,掩不住你盘起的发。你撩拨发丝放在耳后的手指,纤长,白嫩,我今日方懂了《孔雀东南飞》中“指若削葱根”这句话。你低下头,帽沿便遮住了你的脸庞,你戴着的天蓝色的医用口罩,成了你神秘的面纱。你抬起头,惊鸿一瞥,我看见你眼镜片后深邃的眸子。四目交汇,一秒躲闪而过,你的目光复又移给桌上的书本了。
哦,那本你从书架上取阅的书,我留意了,是鲁迅先生的文集。是《呐喊》?是《彷徨》?炎炎夏日当中,文字能否消弭你人生的困惑,为心里带来清凉的方向?你翻阅着,在本子上做着笔记。你是学文学的么?是否要为劳什子的毕业论文准备一些并不紧要相关的素材?我愿你是真心热爱文学的,愿你记录的是读书的感悟,甚或摘抄段落玩味其中的写作笔法。
刚才有一阵,你的左手搭在帽子上,静静地思忖;而后不久,你的眼睛望向窗外,呆呆地出神;现如今,你正襟危坐,奋笔疾书……我想,你定然是真心热爱文学的。我希望某一天,待你准备好了,可以用心写一点东西;我盼望着,将来可以有很多人读到你的文字。
你也始有些心绪不宁了么?你翻书的节奏有些乱了。你连续翻了几页,纸张沙沙作响,恐怕是你内心急促的声音。你终于把书推向一边,侧过身子,面向窗的方向,极目远眺,旋即又回过身来。
你放下了笔,掏出了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屏幕。未几,你放下手机,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来,敲击了几下键盘。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伸手向兜里摸索着,是的,你戴上了那个白色的耳机。
时下视频比文字来的直接。但也许那是你需要观阅的资料,我不敢妄加猜测。你扶了扶眼睛框,然后左手托起了腮,歪着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你抬头看了看我,或许你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的男子。你拾起笔来,又做起了笔记。也许你的确在整理些素材,为着你的毕业论文。
倒是毕业季。
难道你终究还是被未来的人生和眼下的生活绊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