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题外话,我曾在写小N故事时,有人以为我要写美术馆所有人。
我叹了口气。
后来,我做了些尝试,但是,很不成功。
我很沮丧,想就此搁置这个系列。
这是背离我原意,我一度被这种意图所限制,数写数废。
木心美术馆的日常是琐屑的,馆员的工作是平凡的。
我的原意不是写馆员的平淡之华光,人生之深刻。
我写的是美,是我与他人美的互动,是我与美术馆、与先生美的互动。我们的生命之美,在相互映衬下,闪烁如星辉。
我松了口气,回到原点,可以重新出发了。
先生是不会写这样的话的,太笨了,我写来安慰自己,与正文无关。】
(一)
早上的雨下的清俊。
雨歇,湿路。
游人如织的一如既往,春光且懒怠,懒怠的不愿出头。
小孩子的眼睛亮的像精灵。
美术馆和元宝湖自静穆。
水中小草充作水草,杨柳风,带着湿气,吹面不寒。
“红楼梦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
这句话,现在才读出味来。先生说,他的散文是咸的,我看这句,是甜的。
最近看的最动人的一句话是,爱一个人久了,就会活成他的样子……(此刻要笑的会心而坚定)
(二)
有一天,我下决心要看完新视觉出的木心纪录片。
到宿舍看了,泣涕如雨,一如我写简历的那天。
我知道家在哪里,却无路可去啊,绝望就死之心轻易而出。
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我已读过十数遍了。上学时年轻,读不懂的。后来再读,荒凉和涩味满口,一转,积极之意总是强的。
终究,我不是他。
陈丹青《局部》开篇就讲《千里江山图》王希孟,继而又讲巴齐耶,我想,我大概要完蛋了。年二十有五,没有作品,默默无闻。居然没有出路,人生大约就是苟活等死了。
全然忘记,从前,我曾对张爱玲的“出名要趁早”嗤之以鼻,当时想的是,我偏不急着出名,我要慢慢酿一坛好酒,我不要当江郎才尽。
如今,倒是对她的“年轻么,过几年就老了”念念不忘。
这才知晓,踌躇满志,不只是一道阅读理解题的标准答案,还是这样难以言喻的滋味。
哭累了,就算了,又不是哭给别人看的。省省力气,明天还要上班,毕竟是黄金周,很累的。
我不是哭给命运看的。
近几年,我与命运关系不好的。他不会怜悯我,我的自尊也不会允许我向他祈求,绝不。
也许,我是哭给先生看的,万一,他心软呢?
(三)
先生说尼采的话,在墙上了。
我一有时间就看,英文翻译也有,自己学去。
先生的诗和句子,我似懂非懂的恍惚。
先生早就教我了,在视频里……
“小人装作大人样,去读大人书,读的次数多了,人也长大了。”
我自管看就是, 不用怕。于是,我一遍遍的看先生墙上的句子,便懂了。
鼓起勇气看先生的手稿,密集的繁体手写,字也不认识。认识一个算一个,不懂的猜猜,实在不懂就跳过。《 三号防空洞》竟然也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我姑且懂了些,更加心疼先生。
在狱中,被人凌辱的日子不好过,连碗也被连累。囚犯并不是天生沉默,实在环境所迫。自尊如先生,内心煎熬,旁人难以想象。
有游客弹琴,我便听着,能记下一小段,喜不自胜。
我是不懂画的,先生说,画是坦白的。我只有一条(原则),思无邪。
我看到的画,有宇宙深邃辽远,彼岸的死寂,生命荒芜奇诡,明月明彻自守,塔之自省清远,山水雍容,生命之激荡喧燃,再看别人解读,果有此境界。
原来,先生已经在暗中助我。
先生对小代说:“不要怕,老师会帮助你的,上帝会帮助你的。 ”
我权当先生也鼓励我吧。
(四)
我脆弱的令自己生厌,生了深恶痛绝的厌。
内心不强大,需要外力肯定,何其可耻。
世俗之标准我早已摒弃,却又自觉钻入套中,奴相!
自暴者,然后天弃之。
我,只能难过一会儿,毕竟难过也解决不了问题。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在真正的问题下,所有的难过,都是无力呻吟。所以只好沉默,只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