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学者熊培云,在《一个村庄里的中国》谈到他的故乡江西小堡村原来有三棵百年以上的古树。这三棵百年古树见证了这个村庄的出生、长大、发展和衰老,它们是这个村庄灵魂的象征。
三棵古树,一棵生长在收获粮食的晒场边,夏秋季节是村民们乘凉休息的好去处,也是孩子们的乐园;一棵生长在熊姓人家的祠堂边,庇护着祖宗的灵魂;一棵生长在熊姓人家的祖坟边,守护着祖宗的尸骨。
三棵百年古树遥相呼应,共同诉说着这个村庄的历史,它们让老年人安心,它们带给青年人希望……
不幸的是,在城市绿化的风潮下,人们美化了城市,舍弃了乡村,挖走了生长在乡村的百年古树。熊培云故乡小堡村的百年古树当然也不能幸免!
树贩子先是勾结村长挖走了晒场边的百年古树,见没遭到村民的强烈反对,接着又挖走了祠堂边那棵百年古树。当他们要挖祖坟边那棵百年古树时,村民不干了!挖走晒场边的古树可以,大不了少了一个休息的场所;挖走祠堂边的古树也可以,祖宗的灵魂也许没那么重要;但是挖祖坟旁的古树不行,你们这是变相在挖我们的祖坟,祖宗的灵魂可以不要,祖宗的尸骨不能不存!
在他们拼死保护下,这棵守护着祖宗坟地的百年古树保存了下来,成了小堡村唯一的一棵百年古树。不知道熊姓祖先如果地下有知,会对他们子孙的行为做何感想?
如果那两棵被挖走贩卖的古树也有灵魂,它们会怎样对祠堂里的祖先们倾诉?会怎样的去告发他们子孙的不孝?在短期利益面前,他们的眼光是如何的短浅?
台湾作家林清玄在他的《心的菩提》中说:佛家所说的慈悲心,就是要我们把众生当做儿女去爱护。谦卑心比慈悲心更进一步,是要我们把众生当做父母去爱。
爱儿女容易,每个父母都会爱护自己的儿女。可以说,爱自己的儿女是无条件的。但是,爱父母却不容易,爱父母往往是有条件的。
如果说,村庄里的百年古树也在众生之内,我们是用慈悲心还是用谦卑心去呵护过它们?使它们不受伤害?在百岁以上的高龄还被人挖走且不知生死和下落?
不,我们从来就没把树当成过人,我们也不曾想过它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更没有想过它们也会有思想有灵魂!
我们只是根据自己生活的需要,或是把它种下,或是把它挖走。从始至终我们都把它看成是一个不动的死物,忘记了它也是一个有骨有枝、有花有叶的活着的生命体。
我在想:如果小堡村的村民领会了佛法中的慈悲心和谦卑心,把大树看做一个鲜活的生命,既使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允许外人把村里的百年古树挖走。
佛法强调众生平等,但是在世俗社会里,众生是不平等的。人在利益的驱动下,随便砍挖树木就是不平等的表现之一。
当人们在利益面前变得疯狂时,既使那些扎根在村庄里的百年古树也不能幸免。
不由得想到了那些生长南方热带雨林中的橡胶树,它们的一生比这些被人挖走的古树更悲惨。不知是谁在哪一天发现它们的橡胶汁液能为人类所用,紧接着它们的厄运便开始了。
它们从成材那天开始,就走上了每天被刀子割伤的命运。那些胶农们,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割胶,胶农们用特制的胶刀割开它们的皮肤,让乳白色的树汁从它们的身体里淌出来,为了长久使用,每天不能割得太多,割多了树会死掉。
就这样,一年四季不分春夏秋冬,不分旱季雨季,它们每天被割伤皮肤,任凭生命的汁液被人类榨取而不能反抗!
我不知道一棵橡胶树的寿命是多长?也不知道一棵树一生能“生产”多少橡胶汁液?更不知道当它们淌不出汁液时会不会被惨忍的砍伐掉?
我只要一想到它们每天被刀割,每天遍体鳞伤地生活在世上就心疼。众生平等,它们也是生命。是人类文明的进化损害了它们,使它们一生都无法摆脱被伤害的命运。
如果我们站在一棵橡胶树的角度看世界,就会为保护它们的“树权"而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