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学生打老师案

      二十年后学生打老师案,一审判了打人者一年六个月,但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结,家属还表示要上诉。案子判下来后,网上有说判得好,有说判得轻,有说判得重。

      我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了,教师一直是人们眼中最为崇高的职业,为什么却有人那么痛恨教师。小时候认为教师是天下最无所不能的人,认得那么多字,知道那么多故事,明白那么多的道理。随着年岁的增加,对老师也没有那么崇拜了,但对老师却多了一份尊敬之情。我们语文课文里有一篇韩愈的巜师说》(不知现在课本里还有没有),明白了“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教书育人是老师的职责,却也是他的不平凡处。

      现在我们家乡农村,很多人家里中堂还供放着牌位,上面写的是“天地君亲师”,这也中华民族尊师重教传统的体现。师意谓传道授业,请问天下那么多职业,有哪个职业配享神牌供奉的殊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能是民族最为智慧的总结,这也是中华文化可以薪火相传的原因吧。

        现在最尊师重教的地方,不在城市里,不在大学里,恰好是知识最缺乏的农村。农民是最现实的,也是最朴素的,他们知道子女能改变命运的途径只有读书。他们说不出“再穷不能穷教育”的话,但却实实在在是这样做的。为了子女读书,他们砸锅卖铁都愿意,也是农村贫困发生的一个原因。在村小,教师是很受人尊敬的,老百姓不请当官的吃饭,不送当官的礼,却一定会请老师吃饭,给老师送点农副产品。他们打心底里知道,老师才是孩子们的希望之光。见到老师的时候,多半说的是,孩子交给你们了,该管就管,该打就打,他们不怕老师严厉,怕的是老师放任自流。农村人没有城里人那么娇气,批评了小孩就到学校里去理论。唉,这到底是城里人文明,还是农村人愚昧啊。

      我小时候是很怕老师的,如同老鼠见猫一样的怕。于是,我想方设法地讨老师欢喜,努力使自己成为老师心目中的乖学生,成绩都尽量地保持在前十名左右。一路到初中毕业,都没有受到太多的打击,基本上算得上个好学生。

        但在小学一年级时,教数学的老师请假,由隔壁班的一位男老师带课。这位老师很凶,相当于老师中的凶神恶煞,名声很响。上课时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现在记不大清楚了,可能是上课说话或是没完成作业之类似的事情。于是放学后,同学们都走了,我也想走,他却不让。那时候,我的性子也是很犟的,就偏要走,终于把这个魔王给惹到了,他气冲冲地过来,抓住我的领口,连拖带提,直接把我从教室里给弄到了他的办公室。现在也记不清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似乎弱小的我马上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下子就变得老实了;也有点印象有位老师帮到说了情,认为我是一位成绩不错,也还听话的学生;还有可能到了吃饭时间,老师也想早点走,加之我前后的判若两人,于是就放过我了。发生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同学看见了,让我幼小骄傲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我是边抹泪边走回家的,回去后还要把伤心的情绪掩藏,装得无事一样面对家人。随后几天,我怕到学校,怕见到同学们异样的眼光,更怕见到这个老师。

        私下里,我还想入非非,设想了一番报复方法,有些方法很可笑,比方在他门口挖个陷阱,晚上装鬼去吓他。有些方法还很恶毒,比方说用弹弓去打他玻璃,晚上朝他洒石灰,在门口贴上骂他不得好死之类的话。更多的时候想的是,我大了,比他有力气了,要去报复他,要让他后悔那样对我。

        年少时光是无忧无虑的,每一天都有那么多开心好玩的事情,很快就淡漠了这份深仇大恨,报复的事情当然忘得烟消云外了。现在回忆起来,除了记得被提到办公室,其他很多的细节都记不清了,想来更多地为年幼无知而感到可笑。

        反倒是在高中的时候,我却为受到的忽视而耿耿于怀。高中时离开了父母,到县城读书,同学从各个地方考过来的,都是相对优秀的学生。没有父母的管束,贪玩和放任自流成为了一种常态,成绩也是不理想。班主任老师到后来,重点就是抓成绩好的同学,对成绩差的基本上是放任自流,很多活动也不通知我们去参加。我当时和一位成绩也不行的同学随时在一起玩,私下里腹诽班主任,还幻想以后专们写一部反映落后学生的小说,在小说里塑造一位象班主任那样讨厌的老师。就这样,我就放弃了努力,高三基本上是看小说过来的,老师也没怎么过问过。当我预选上后,他简直不敢相信,高考自然落榜了。

      复读时,我回到了家乡的中学读书,第二年考上了个专科。我一直想,如果老师多关心一下,我完全可能第一年就上了,又怎么会白白地浪费一年的光阴呢。于是,我心中对他有了一种怨气,高中毕业后就没主动与他联系过。在读大学时,有一次遇见他,我只说自己在打零工,这不就是他心目中对我定位的结局吗?

      现在,我也理解他那时为了保升学率,只有舍弃一部分人。但心中这个结一直未解开,从未和他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交集,感觉他只是一个比较熟悉的路人。但每一次见面,我还是对他毕恭毕敬,只不过心灵上有了隔阂。

        我非常不赞同打老师。人一生的成长离不开老师,我们应该有起码的感恩之心。人一生会遇见很多老师,不是每个老师都那么优秀,可以不尊敬老师,但不能不尊重老师。

        假设可以选择老师,我宁愿选择严厉的老师,而不愿意选择放任不管的老师。我也是对儿子的老师们这样恳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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