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电影里探监的场面么?
警察说:“喂,只剩下1分钟了,抓紧点说!”
临别时,狱中人还恋恋不舍的拉着亲人的手,怎么都不肯放,直到警察铁青着脸拿出警棍…
可是,在监狱外面的我们,自以为我们不是囚徒么?
我们上学,被囚禁在学校里读书,并非由自己。青春啊,多好的年纪,就该在草地上撒野,就该坐着热气球在天边飘荡。
好不容易毕了业,你以为自由了,殊不知这是真正的囚禁才刚开始。
闹钟一响,你就爬起来。眼睛睁不开,热水澡来烫醒。早上9点的时候,所有的囚徒已经在公司门口打卡了,一直到6点下班,还要加班。
没办法吧,为了钱。等你有了钱,又被囚禁在家庭的牢狱中。
退休了,好了吧?你被自己残破的躯体囚禁。去个对面那条街,就像年轻时去另一个城市那么麻烦。
我在公司里被囚禁了十年多了,中间也曾获得假释,自己给自己争取的,做自由职业,最后还是为了钱大爷,回到公司。
那么多年下来,到了午餐时分,总要问那个终极的问题:“今天吃什么?”
我去过好多家公司,同事们总是一组一组的去公司附近的餐厅,聊聊八卦,如果有上下级的话,看看脸色,附和附和,午餐也就嘻嘻哈哈的过去了。
可是,我又要唱反调。也不是没和一大堆同事一起吃过饭,只是桌上的谈话让我没有胃口。在很多广告公司,和同事一起吃饭,聊天内容不外乎绯闻、八卦、黄段子。
所以,我发现我老是一个人午餐。
到了每个新公司的时候,我就开启工兵模式,把附近的黑暗地图点亮,把所有的餐厅试一遍。
就算我拿到的工资只有几千块,我都会去附近较贵的餐厅吃饭。
是我想得开,还是我要求高?总之,吃饭再怎么样也吃不穷吧,倒是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2009年,我在SPG上班,一家地产公司,淮海路上,离新天地不远。
几周下来,我就总结出了“黄氏定律”,原来,淮海路上花30元怎么吃,都像是囚犯在食堂里进食,太拥挤了。
可是走进新天地,多花个20元,你已经吃得像皇帝了。
我每天都去一家餐厅叫LUNA,有时候我会给服务员小费,因为别人都不给,所以我就成为了真正的皇帝,不但上菜快,而且添茶倒水好不热络。
春去夏来,是上海的梅雨季节。我坐在LUNA室外的伞下,拿出一张纸,一边喝咖啡,一边写东西。写的尽是胡扯,可是心情就离开了监狱,开始向着天空飞升。
我在上海的梅雨季节,还没离开上海,就如此深刻的怀念着梅雨。梅雨稀里哗啦不断,冲刷着我的记忆,想起在雨中走失的人,我的眼泪就掉下来。
秋天的时候,同事Paul还活着,我们一起吃鱼和薯条。看着来来往往的美腿。
我看到不少熟客,大多是老外,在我身边坐下来,冲着我笑。还有电视上看到的台湾名嘴,认真的吃着她的色拉。
LUNA餐厅的午间套餐,每天都不一样。我的刀叉技术越来越熟练,都可以用它来吃薯条了。
我像鱼吐着泡泡一样,在纸上写写画画。上海的秋天竟是如此美好,这样清爽的空气,就差一点可以在天上游泳了。
白云倒映在我的咖啡里,我用调羹把它搅匀。
这就是我作为普通上班族的午餐,属于我一个人的狂欢。
如今,我还在上班,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就悄然的隐没,消失在尘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