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出口,小姑娘在山上采的石头滑落在地上,在她伸手去捡石头的那刻,我已经被卡在了出口。再次扫码,轧机顺畅打开。但再看小姑娘时,她一脸的惊慌和愧疚,连连说对不起。
此时,我的心一阵疼痛,立刻安慰她说,没关系,妈妈不是顺利出来了吗?即使被卡了,也可以找工作人员帮忙,这些都很正常。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走到电梯口时,她已绍展颜而笑了。
她的笑脸把我带到了尘封的往事,我出生在一个重视“教育”的家庭,更确切地说重视考试。小学阶级少不更事,喜欢大自然的我,常常从教室里出逃,去田野间寻找一颗果树,并珍重地把它种在自己可以照看的角落。有时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看着云卷云舒的奇妙造型,我会把那无聊的学校全然抛在脑后,走进校门,上课铃早已响过多时。如此种种,都会遭到妈妈的暴打和爸爸严刻的眼神,还有奶奶一次次为我讲述的苦难史,她们所有的不易和苦难,都是为了成就我们的成功生活。
慢慢地我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这种羞愧给了我学习的“动力”,一种由羞愧驱动的学习,更确切地说是驱动出的努力考试。 而且很久以来,我都以为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回报家人的付出,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如果做不到,如果不够优秀,父亲还经常用某某某工作上又有了何种成就,工资又挣到了多少来鞭策我。每当此时,一种不配存活于世的暗流都会把我吞没。
这种鞭策似乎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读书考试,毕业分配,拥于干部身份,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可这份深入骨髓的羞愧感,不优秀就不配活的教化却让我迷失和痛苦。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我知道往日的教化依然在“传承”。多年来,虽然努力去疗愈和寻找自我,但依然前路茫茫,只是在若隐若现中似乎看到了路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