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

图片发自简书App

前段时间因为缺乏运动而导致左耳失聪,我便养成了天天晨跑的习惯。说来惭愧,在这个地方已经租住了半年,对周围的环境却依然陌生。

之前我走过一条路,那是一条很宽很直的路,一直通向我们小区的门口。还记得那次是因为“误入歧途,将错就错“。但是仅仅就那么一次,它给我留下的印象却无比的深刻。那是一个晴朗的傍晚,夕阳西下收敛起先前的炙热,太阳宛如一个红彤彤的圆盘,规规矩矩地挂在路尽头的天边。我不禁意地抬起头,只见数十只鸟儿排着的队,不紧不慢地在天边翩跹。那一刻,火红的霞光仿佛一幅过分渲染的水彩,鸟儿们悠闲地从夕阳前拂过,给整个画面平添了几分活泼。

那条路的两边是一望无边的菜地。在此之前,我却从来不曾发现,那一刻,它仿佛是阿拉丁用魔法召唤而来的两块硕大无朋的碧绿色地毯,让我这个久困于城市文明的现代人,精神为之一振。正值盛夏,极目远眺,到处一片生机盎然,风中飘过果蔬香甜的气息,那是一种久违的清新,唤起了我对童年的记忆。看着田中辛勤耕作的农人,昔日叔叔伯伯们日夜劳作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那天我在田边驻足许久,只为追寻脑中那一抹永不泯灭记忆。

虽然我对那条路有种特殊的感情,但是我平时出行却很少走它。直到我决定晨跑的那刻,我才发现这条路径是个不错的选择。从此之后,我就像一个热衷于探宝的骑士,在这片天地中不知疲倦地探寻令我兴奋的未知。

我的第一个发现,是菜地里那些纵横交错的小径。那些泥巴小路湿湿的,软软的,好像糕点店里刚刚出炉的面包,从里到外透露着自然的气息,我有一种脱掉鞋子,漫步田埂的冲动,就像小时候光着脚丫踩在泥田里,任凭泥土包住我的脚背,每迈出一步,都会带出一条黏糊糊的泥腿,然后一步一步开心地向前……但是我最终没有那样做,许是我被城市文明教化了太久,与自然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型的隔膜,但是即使隔着鞋底它仿佛也在与我交流,那种感觉带着几分熟悉,更带着几分亲切。

最让我兴奋的,是那叶尖上的坠滴和那叶面上的晨露;还有那淡淡的晨光,温柔地照耀着满园的果蔬。在阳光轻柔的抚慰下,晶莹的露珠熠熠生辉。那一刻的菜田是最美好的,自然的祥和中略带着几分天赋的神圣,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赠予了新的生命,那些植物一下子都变成绿衣的精灵,眨巴着闪闪发光眼睛,好奇而又羞涩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鸟儿是我发现的又一个惊喜,前面看到的那些结伴而飞的鸟儿们,原来并不是途径这里的旅客,它们早已在不远处的河滩安营扎寨。更令我好奇的是,它们的存在并没有给农人们增添烦恼,菜地里找不到一个用来吓唬鸟儿的稻草人。取而代之的是人鸟之间的和平相处。我就曾亲眼看到一个农人用锄头护理自家的菜畦,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只长尾巴的小鸟正在自由自在地踱着脚步,仿佛一个小小的看门鸟,守护着自家的财富。

其实,对于这片菜地,我一直是心生好奇。它的存在就仿佛是魔法召唤的神迹,我很欣慰小区周围还能保存着这样一块完整的绿地。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前几天,几辆高大雄伟的推土机轰隆隆地呼啸而来,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将这里四分之一的菜园夷为了平地。看着他们忙的热火朝天,我预感到不久后这里又将有数栋高楼平地而起,或是住房,或是办公楼,总之这里又将迎来一批新进的人群,但是那些鸟儿们却将永远失去自己的家园,更不用说那些栖生在菜园里的壁虎、蝴蝶和蛐蛐……

也许对于我们来说,它们的生命不值一提,但是这个世界却因为有了这些物种才变得生动有趣。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人类,以及那些钢铁构造的机器和混凝土浇筑的房屋,即使科技如何先进,冷冰冰的机器学会了开口说话,甚至拥有和我们一样的思维,我们也会为失去自然而感到惋惜。因为自然不仅仅是绿色血液流淌的脉搏,更有那无数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生灵,即使它们不像人类那般聪明,勤劳,也不应该成为人类欲望的牺牲品。这个世界本应该是多姿多彩,人类不能像寄生虫那般贪心,只知道一味地索取,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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