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旧梦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一晃两个月,年也过完了。忙碌的工作,辛苦的生活。我的梦总是碎片,散落在沙地上,无法捡拾。大概是医院去的多了,多年前的旧梦忽又浮现。
高铁以时速350公里抵达北京南站。站在出站口,我心里还在纳闷,究竟是谁约我到南城一叙?接站的是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握手之后亲热的揽着我的肩膀,斜眼看着我,说:“看来你是把我忘了,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我想着大学我是学机械的,他接着说:“你好好想想,你外公身体一直不好,你高考前几个月老人家去世了,你那时候就曾立志学医,将来当大夫救死扶伤。”我说:“我不是没考上嘛!现在我干机修,也算是拯救机器的生命。”他说:“一念一世界,一梦一轮回。你动了学医的念头,就在这个世界里读了医学院,咱俩还一起考上了母校的研究生,跟着导师研究生命预测仪。”他的话让我头晕目眩,我又走进那场萦绕多年、挥之不去的旧梦。
那天下午,生命预测仪首次运行。我和他一左一右站在操作台前,导师在身后发布指令。我俩紧盯着前方大屏幕,看着代码一行一行的闪现。忽然屏幕四周的跑马灯亮起,就像老虎机中奖,屏幕中间出现一行红字:预期寿命46岁。我俩面面相觑,不由得都看向导师。导师满头白发,面露怜悯之色,喃喃地说:“可惜了,可惜了。本次预测用的检材是谁的?”他看着我,我低头默认了。导师接着下达指令,要试着预测供体将来会得什么疾病,死因是什么。我却毫不关心,低头径直离开了。
他捏捏我的肩把我拉回,说:“这些年,你都和谁说过这个梦?你是否找到了真正提供检材的那个人?”我回答说:“这个荒唐的梦,我早就放下了,不过那些检材的确是我的。”他笑了笑,问我:“你想不想知道,你走之后,预测仪预测的结果?”我说:“二十多年前,我迫切的想知道。十多年前,我感到无所谓了;现在我已知道结果了。”
说完我抬起头看他,他已不在。我站在上海清晨的街头,寒风刺骨。前方是外表黑灰色的公厕,过夜的驴友正从里面推出自行车。我用力推开男厕的门,里面好几个胖子面露淫邪的表情,放肆大胆的看着我,我夺门而逃。我看到路牌写着苏珑路,想掏出手机查看地图确定位置。转念一想就放弃了,管他在哪?!我就盲目的走,沿着道路走,哪人多就往哪走,心里默念:一笑一浮沉,一休一来去。一念一世界,一梦一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