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轶事

早上遇见在义乌做生意的堂哥,我问堂哥近期怎在家,堂哥说近90岁的大妈这10来天已经水米不进奄奄一息,但神志清醒人还都认得清,大妈的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从各地赶回来待在家里,大妈心中十分明白但发不出声音,眼睛不停地在各个孩子身上转溜,不知道还想要交代什么?

堂哥家和我们家是同一个太公,我的爷爷和堂哥的爷爷是亲兄弟,我父亲和堂哥父亲是堂兄弟,所以我们家和堂哥家还是很亲近的关系,房子住的近来往也多,邻里之间很是和睦。

在村里堂哥堂姐他们都继承了大妈年轻时的勤劳泼辣的劳动性格,记得我小时候对大妈有点惧怕,因为大妈的嘴巴很会嘀咕,看到不爽的事儿就会说的你无地自容,解放后还任职村妇女主任一直到50多岁才赋闲在家,声望颇高。

高中时读白居易的卖炭翁,买炭生意的辛苦无法用语言描述,大伯家是祖传的买炭生意之家,大妈六岁就来大伯家了,大伯兄弟多,祖爷爷没有女儿,就把好朋友家的女儿也就是大妈六岁时就指婚给大伯来我们这里生活。

大伯家因为山地多,松树、杉树、榉树、樟树等种的多,松树专门烧炭运城里买,杉树砍了买给手工艺人做嫁妆和方桌、床等,祖上多年的勤奋大伯家家底殷实,旧社会重男轻女,家底厚重也只给大妈读一年私塾,大伯书读的多后来到城里上班,10多岁的大妈跟祖公做买炭生意,练就了一副嚼舌本领,村里人都说我们祖上积德娶了个好媳妇。

大伯和大妈小时候是兄妹相称,父母也没有挑明了说给大伯当媳妇,但小时候一起长大哥哥对妹妹的关心照顾,大妈心中一直认定大伯就是未来的老公,到了青年大伯魁梧英俊相貌堂堂,提亲的媒婆踏破门槛,大妈比大伯小4岁,每次媒婆来提亲,大妈就会站在边上听然后就会热乎地送媒婆出门告诉媒婆自己就是大伯的媳妇,这样一来渐渐地媒婆也消失了,直到大伯过年回家祖公祖婆焦急数落大伯在城里不回家把娶媳妇的事儿抛脑后了。

也是这个正月里大妈鼓足勇气问大伯,如果你娶不到媳妇就娶我吧。年轻时大妈也是半个美人胚子,就是黑那都是卖炭做生意嗮的,村里人叫他黑牡丹。

大伯不想娶大妈,大伯说把大妈嫁出去就多一门亲戚,可大伯太帅小时候一起生活大妈把心思都放在大伯身上,也不想嫁出去,再说大妈的父母经常会来串门,对大伯就如同自己的女婿般,一来二往年轻人经不住长辈的揣掇,不知不觉俩人就在一起了,旧社会也没有结婚证摆了酒之后就是夫妻关系了。

后来大伯一直在城里上班一直到退休,大妈做木炭生意一直到80年代,每周去一趟城里待两天,因为大伯在城里大妈一去就待在大伯的宿舍,后来80年代上半叶,儿女们长大了都去做生意了,儿女们分家立业,四个儿子家里房子都造起来了,堂姐嫁邻村一个后生工农兵大学生在县里当干部,儿女们也都是特别勤劳的孩子,所以大妈一家也是大户人家。

大妈会喝酒,过年来拜年时大妈还乐呵呵地端起酒杯跟你碰杯,五世同堂的家庭就是大伯离得早了点,80岁不到就离开了大妈,也没有生病只是喜欢运动爬山,出意外摔伤后离开了大妈,后来大妈一个人跟保姆生活,儿女们聚在一起已经超五桌,大堂哥都奔70多了。

絮絮叨叨一大堆大妈的故事,也感叹时间飞逝,人间烟火永远飘飘洒洒在乡间的树荫下,那里有很多来不及说的故乡轶事,世世代代流传着故乡许多的风流韵事,人间烟火传说在故乡的大地上蔓延着,层层叠叠圈在故乡樟树的年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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