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外所有人,已然都嗅到死亡的味道,阎王爷派出的索命鬼的脚步声仿佛都能听到了。
陆绎红着眼睛,宛若赌徒赔上了身家性命般,他弯腰捧着今夏的脸,用嘲笑的语气大声道:“今夏,天不怕地不怕的袁捕快,从鬼船到枫林坳,还有毛海峰,最后你等了三年,忍受无数的流言蜚语才成为陆府当家主母,现在府中所有白花花的银子都归你管,你把孩子生下来,养好身体,拿着银子想给孩子买什么就买什么……”可能失去今夏的恐惧,压得陆绎无法呼吸,他面色通红,目光却宛若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囚徒,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恐惧之极。
“银子,孩子。”今夏倏地睁开眼睛,原本如死鱼般的双眸奇迹般有了些许光彩。
“对啊,我们的孩子,还有那么多银子。”一向临危不乱的陆绎,此刻说起话来东一句西一句,他幽深的黑眸中燃起了希望之光,继续道,“今夏,你要不负责任地走了,我肯定要续弦,到时候,府中那么多银子可都不是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也可一定不会被重视,你甘心吗?今夏,你再坚持用力,一定可以的。你真的甘心把陆府所有的银子包括孩子和我,都让给另外一个女人吗?”
“我不甘心,不,不要……”陆绎的话,宛若带着魔力,使得今夏心中生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她大叫一声,“孩子,银子,大人,都是我的,我的……啊——”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钱嬷嬷赶紧上来帮忙。
“陆绎,你出去吧!”林菱心中喜极而泣,还是今夏的夫君最了解她啊!
陆绎点点头,脚步踉跄地走出产房。
“大人。”岑福上前来直接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此事与你无关,你且起来吧!”陆绎扶着墙壁,胸口隐隐作痛。昔日做锦衣卫时的那些旧伤,失去母亲、父亲的痛苦,那些多年前的伤痛,都宛若从骨髓中争先恐后的溢出来,再一点点渗透至他全身的筋骨……如果再失去今夏母子,陆绎是绝对撑不下去的。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房顶的青瓦上,春雨滴答作响,细细听来,每一滴雨声都那样清澈悦耳,宛若乐师弹奏的曲子。
陆绎就那样扶墙而站,守在距离今夏母子最近的地方。恍惚中,他觉得自己置身在悬崖峭壁之上,一个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哇啊哇啊……哇啊……”产房里传出洪亮的婴儿哭声。随后是钱嬷嬷的声音,“太好了,终于生了,终于生了。”
这时候,产房门开了,钱嬷嬷走出来,疲惫至极的陆绎低声问道:“今夏怎么样?”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听完钱嬷嬷的话,受伤却不敢让人知道的陆绎,意识逐渐模糊……
“大人。”岑福首先发现陆绎后背右上方渗出的血迹,已然将那块衣衫染红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