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我的大学,不远。
几年前,如世界上所有的大学生活一样,一群人,一间屋子。上下铺的家伙永远和你故事最多,你若住在上铺,除了一泡尿,都要麻烦下铺的兄弟,每天还都要经过他的领地,咯吱咯吱的铁架床,多少让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若在下铺,除了照顾上铺的残疾人,还要接受上铺路过时脚下的清风和随时暴露在视野下的睡姿。
如果上铺住着一个凶巴巴的壮汉,下铺住着一个有想法的书生,我敢肯定,他们会打起来的。
还好,我的上铺是位有想法的壮汉,我是个凶巴巴的书生。我也是忘了我们如何相遇,唯一的印象是我们俩竞选班干部,我落选了,后来打听,因为他看起来成熟一些,从此,我就坚定的认为,成熟是和体格挂钩的。
反正最后我们变成了上下铺,他叫耀华,河南汉子,说自己要照耀中华大地,我说广东这么热,不用了。
最后,他用实际行动回应了我,毕业后考到新疆的机关单位。
我们大学四年经常干一些出乎意料的事,一起出去吃早餐,路过火车站,我们就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或是我们一起理发,他剪成光头,我就烫个卷。
还一起徒步爬到山顶,在风口露营,冷到相拥一晚上。
你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壮汉,一脸坏笑的给你说,兄弟,我们去偷学校的芒果吧。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他自然有他沉稳的一面,来符合他的形象,或者说,他需要用沉稳的性格来迎合大家对他外表的期望,太拗口了,简单的说,就是披着沉稳外表的疯子,疯玩后,还能拿到奖学金。
相比我却只能徘徊在及格线,但后来想想他是来自河南的考生,也就释怀了。
我们在六月最后的一段日子里,一起参加了毕业酒会,一起狂嗨到半夜,没有人提起分开的日期。
我是第一个离开的,把残忍留给他们吧,挥挥手,拖着箱子,滚轮在路上颤的手疼,坐上西去的大巴车,电话还是来了。
“坐上车了吗”
“大巴还没有来”
“你等着,我过来给你个东西。”
“别别,逗你的,已经走了。”
“卧槽,你个二货涮老子,我都到门口了”
一通嬉笑,往后忘了。不过几个月后还问他,你最后要给我送什么?
他说,他把床头的木板拆了一块,等他光耀中华了了,叫我儿子带着这块木头去找他,保证一碗大烩面款待。
时间这个鬼东西,不断腐蚀记忆,让回忆像一串香肠,一块一块蹦出来,没有逻辑的片段,完全不能拼接出一个完整的人。
现在他已经结婚了,我们的感情也淡如水,祝你在新疆,好好建设,保存好那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