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家传统手工的藏族服饰店。老板娘是一位藏族大婶,正坐在纺织机前纺布。见他们朝她的方向看,老板娘冲她们笑，脸上笑出了褶子。
Lisa问:“你要买民族服装?”
朴彩英说:“我觉得好看。”
Lisa说:“那就进去吧。”
十六跟着窜进去，Lisa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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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店不久,马路斜对面的巷子里探出两颗脑袋朝他们的方向看一眼缩回去。
“万哥，就是那穿白色羽绒衣的女人。”说话的是一个眼睛有些对眼儿的瘦子,他身旁面相凶恶留着八字胡须的就是他口中的“万哥”。
疯子说的“王八”都是胡扯，他的雇主是万哥,计云死后,万哥成了黑狐的心腹。
万哥说:“这女人看着很弱啊，豆筋子似的。”
“我在四风寨的兄弟说了,亲眼看见她把疯子拖进小巷里拳打脚踢,还拿刀割喉剁手。”对眼儿男道，“疯子杀她没杀成,反倒被她虐。刚你也看见了,他们绑了疯子送去派出所,一时半会儿放不出来。”
万哥冷笑:“好歹疯子没出卖我,不然哼。”
对眼儿说:“万哥你知道的,疯子装疯癫油嘴滑舌的功力是一顶一的,他耍嘴皮子说起相声来,正常人都招架不住。”
万哥道:“我知道。我不会亏待他。”
“这女人....”万哥盯着店子,眯起眼睛，“得亲自收拾。你盯好了,过会儿她出来,你跟着，看她住哪儿。找了兄弟今晚行动。”
对眼儿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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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彩英才走上台阶,脚步一停,问Lisa:“那疯子的话你信多少?”
Lisa说:“一句也不信。
朴彩英有同感:“说反杀雇主，他拍手叫好;把5万砍成5千,他也接受。他装傻又装蠢，配合着咱俩玩儿,心里指不定想:我早看穿你们的把戏,随着你们演呢。
Lisa:“只许我们俩演,就不许他演了?”
朴彩英冷哼一声:“王八这代号估计都假的，既然他这么忠心，就不该便宜他。该和警察说明实情,让他坐牢。”
Lisa却笑了笑:“不管他忠不忠,他出来后，都得去找雇主吧。要么为你那钱,要么为尽忠。”
朴彩英抬眼:“警察放他走的时候，叫人跟着?”
Lisa笑笑,没多说了,只道:“看衣服去”
朴彩英瞥一眼她的背影,演戏时只道她表演夸张，金钱从5万砍5千，条件由杀人变追人，原来不过是探疯子的底。
不管是“金钱”,还是告知疯子“被抓后再出来会成为雇主心腹”,都在对疯子的潜意识进行暗示，确保他出来后立刻去找雇主。
Lisa说疯子装傻却贼精，她自己呢?看人下菜碟儿，她给朴彩英又下了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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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彩英拉拉嘴角,走进店。
衣服铺子里挂着各类颜色鲜艳的藏族服饰,女装居多。
老板娘说:“这都是春夏款了,秋冬的袍子只有几件挂在最里边。”
朴彩英说:“刚好，我就想要夏天穿的。”
刚走了一路,太阳照着,她有些热,把羽绒衣脱下来挽在手上。
老板娘说:“你们从风南镇那边来的吧?昨天那大雪怕是这春的最后一阵儿了,后边都不会下了。”
朴彩英心想着她是为了推销春夏装,于是回头看Lisa。
Lisa说:“是的。”
朴彩英回头挑衣服，夏装款式都差不多,里
边一件光滑柔软的长裙,外面套一件斜肩薄袍子,里外撞色,绚丽缤纷。明黄,宝蓝,草绿,帝青,艳紫,花....
腰带上还缀着各类饰物,如珊瑚,松耳,蜜蜡。
朴彩英看了一圈,回头问Lisa:“你觉得哪个好看?”
Lisa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店里的衣服,下巴指了指:“那件。”
朴彩英回头，那正是她在街道上无意扭头时一眼看见的。她怀疑当时Lisa是不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件白色与深蓝色的春夏裙;里面一件贴身穿的象牙白绣银纹绸缎长裙,外面套一件深蓝的斜肩袍子,袍子上绣了淡紫色的花儿。
鹅黄色的竖领，藏蓝色的对襟,细节之处都堪称完美。
这屋里其余衣装都艳浓热烈,只有这件，生机里带着点儿冷静,高贵里透着点儿疏离。
朴彩英打量半刻,回头看Lisa,道:“你眼光
不错。”
老板娘笑:“你男人真会挑,挑中了我店里最挑人的一件衣服。”
朴彩英有点儿看笑话似地看着Lisa;Lisa没什么动静地看了她一眼,对“你男人”这个称呼,她不予置评。
老板娘又对Lisa说:“我这儿的衣服都是大红大紫凑一块儿,就这一件儿带白色的。这衣服挑人,皮肤黑了穿着不好看,得你女人这雪儿一样的穿着才压得住。”
朴彩英摸着里衣那光滑的料子没吭声。
来这儿后,当地人的措辞让她很受用,你的“男人”,你的“女人”,性感,原始,带着 *
不像城里的人,说“女孩”“女生”避着说“女人”的羞赧,实则矫情。
一旁的十六看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于是，Lisa对老板娘说:“她不是我女人，我也不是男人。”
朴彩英没说话,也没回头看她,只是摸那衣 服。 摸着摸着,用力捏了一下绳扣。
老板娘一愣,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朴彩英对老板娘说:“就这件吧。”
“到后边隔间去试穿一下，帘子后边有个门。”朴彩英抱着衣服进了隔间。
她把羽绒衣和新衣放在木凳.上,有点儿热，她低头把头发捆成包子头,然后摸出一根烟来抽。她靠在木板.上望外边的天空,巴掌大，蓝汪汪的。
看人下菜碟儿，Lisa给她下了把勺子;给勺子的是她，撇清界限的也是她。
朴彩英无声地冷笑。
烟抽到一半，她掐灭了，打开门。Lisa的身影映在帘子.上,她也靠在外边抽烟。
朴彩英叫她:“Lisa。”
她的身影顿了顿,烟从嘴里拿出来:“嗯?”
朴彩英说:“你过来一下。”
帘上的人影静止一秒后，烟递给十六,她朝帘子这边走来。
朴彩英退回换衣间。
Lisa掀了帘子过来:“怎么了?”
没见到人。
朴彩英抱着手站在门后,不答应。
俩啊停了一下，走进试衣间,往门后看,朴彩英抱着手看着她。
朴彩英声音不大,仅限帘子这边的她听到:“这衣服挺复杂的,你帮我穿一下。”
Lisa看她的眼神又成了警告,转身要走;朴彩英往门板上一靠,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她看着他，手摸到背后,推上插销。
不到一平米的狭窄更衣间里，两人四目相对。
Lisa明白了:“就因为刚才那句话?”
朴彩英:“什么话?”
Lisa看了她半晌,用一种置身事外的语气,说:“朴彩英，你的确不是我的女人。”
朴彩英:“要撇清关系,也是我先开口。”
这时,十六在外面问:“朴彩英，你没事儿吧?”
朴彩英看着Lisa,淡淡道:“换衣服呢，能有什么事儿?”
“哦。 ”十六掀开帘子,人就傻眼了。 朴彩英在换衣服，Lisa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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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彩英听到外边掀帘子的声响,这才从木板上站直了身子,给Lisa让路:“出去吧。”
Lisa眼神微凉。
她刚才因十六在场,不想十六误会,回了老板娘一句;朴彩英看出来了,就偏把她请进来,让十六看着。
这一路朴彩英什么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她要是想，那晚在驿站管她朴彩英高不高反,她都能把她给办得要死要活。但Lisa不想找事儿，不管朴彩英怎么作,她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和她较劲儿，她倒好,一步一步欺负到Lisa头上。
Lisa迈出一步,抽开木门插销,想了想,又插了回去。
她转身看朴彩英。
朴彩英正拾掇衣服，见她还在,皱了眉:“出去啊。”
Lisa说:“你不是让我给你换衣服吗?”
朴彩英这才隐隐嗅到引狼入室的味道。Lisa的眼神看着有些危险。
她道:“我没心情了。”
“但我有心情了。先脱衣服。”Lisa皮笑肉不笑。
朴彩英瞬间后退,可空间太小，Lisa要想捞住她，易如反掌。
Lisa单手抓住她针织衫的下摆往上提,朴彩英皱了眉要推她。她迅速拧住朴彩英的双手举过她头顶，摁在墙上。
木板“咚”地发出一声脆响。
外边,十六和老板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十六拎着衣服,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出来:
卧槽,怎么在这儿就干上了?再憋不住也得
注意点儿场合啊!
十六小声问:“彩英姐？五哥?”
隔间里，Lisa摁着朴彩英的手，黑眸沉沉盯着她,把她的套头针织衫给脱了下来。
两人沉默无声地较着劲儿,对外边的十六倒是统一不予回应。
朴彩英冷着脸,一巴掌扇向Lisa。
Lisa一个侧身，轻松躲过，顺势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身前。
朴彩英奋力推开他,Lisa故意一松,毫不怜香惜玉。程迦一个趔趄,后退着撞到木板墙上。
“哐当”一声,比刚才更激烈。
外边的人不是聋子，听得出是身体撞上去的。
十六:“……”
老板娘：“.....”
两人已不能互相对视,这里边该有多激烈呀！
朴彩英撞上墙还没站稳，Lisa淡淡一笑,揪住她衬衫领口,把她拎到自己跟前,一扯,衬衫扣子排排炸开,女人深蓝色的内衣和丰满的乳房一览无余。
Lisa眯起眼睛扫几眼,说:“身材不错。”
朴彩英压低了声音骂她:“畜生!”
Lisa回:“我偷看你洗澡了，我是畜生。”
说话间,Lisa顺着她的肩膀把衬衫刮下来，抓着薄薄的衫子用力一抖,空气打出“啪”的一声。朴彩英的袖口脱了手，上衣彻底被扒光。
外边十六捂着耳朵要崩溃了，能别撕衣服扯衣服么?能别闹出动静么?就不能做一对安静的偷欢者么?
隔间里,朴彩英挥手扇Lisa，却再次被她握住双手,扣在身后。
Lisa环抱着她，低头看着她们俩之间的较量，朴彩英头一次露出劣势,她有些好笑。
“认错。”Lisa低声说。
朴彩英也沉声警告:“你摊上事儿了。”
她突然一脚踢向Lisa的裆部，没想她反应奇快,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朴彩英一脚踢在门板.上,“咚!”
外边，老板娘和十六直接走到门口望天。
彩英又是一脚，Lisa把朴彩英摁墙上,捏住她下巴:“往哪儿踢呢?”
朴彩英冷笑:“你说我往哪儿踢?”
Lisa:“你够狠啊。”
朴彩英:“第一天认识?”
话没完，就是一脚往Lisa腰上踹。
“你他妈是想弄废我?”Lisa弯一弯唇角，贴上她,把她压墙上,双手摸上她的腰，飞速解开牛仔裤的扣子。
Lisa瞬间蹲下,双手往下一带,把朴彩英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朴彩英骂:“禽兽!”
裤子落到脚跟,踢人是踢不成了。
Lisa站起身，后退一步，光明正大地上下
看她的身体。
朴彩英冷冷道:“Lisa，我以后整不死你!”
Lisa想了想,说:“你这头发也得散一散。”
它上前揪住朴彩英头发上的皮筋一拉,黑发如瀑。
朴彩英抢皮筋，Lisa双手握住她的手,固定在墙上,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要笑不笑的,低声问:“穿衣服还要帮忙吗?”
朴彩英笑了笑,说:“帮啊,接着帮。”
Lisa又看了她一会儿,还真就去拿那身新衣。朴彩英站在一旁,安静又冷静。
Lisa把里衣的长裙卷巴好了，从她头上套下去,揪着袖子,说:“伸手。”
朴彩英脑袋钻出来,伸手穿袖子。
Lisa一边给她抻衣服,一边道:“你较个什么劲?”
朴彩英抬起眼眸看她。
Lisa眼睛黑漆漆的,没了刚才不羁的表情,说:“你一女的和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一道,闲言碎语多了,对你影响不好。”
朴彩英沉默。
她知道，那晚肖玲嚼舌根诋毁她的那些话，Lisa都听见了。
Lisa说:“我糙惯了，无所谓;你不一样”她调侃起朴彩英来，“再怎么不济，你也有百万粉丝。传出去不好。”
朴彩英:“你以为我在意流言这种东西?”
“你不在意但别放任。”Lisa说，“别在这儿留下不好的历史。”
朴彩英再度沉默。
Lisa把深蓝色的外袍拿过来,给她穿上，绑好腰带。
“朴彩英，”Lisa一手撑在墙壁上，把她笼在自己的阴影里，低头看她，“今天一次性说清楚。我他妈不想陪你玩，也没心情伺候你。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得不到。”
Lisa站直了,整理好她的衣领肩膀和腰身,又把她的头发从衣服里拨出来,道:“穿好了,出去吧。”
Lisa过去拉门，朴彩英问:“我想得到什么了?”
Lisa回头看了她一会儿,说:“上次你说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
她转身。
“不要照片,要别的呢?”朴彩英在她身后。
“我们不是一路人。”Lisa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