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

文/木D

1.

从电脑桌前抬头,站起,去饮水机那边倒水,要经过一排窗户,窗户外面是小区的绿植,茂盛的樟树,在秋天里沉静下来的深紫色的李子树。

在更远点的地方还有枇杷树和合欢,从春天里开出的嫩叶,在第三个季节里成熟厚重,花儿卷曲掉落,再然后连叶子也承受不住,在一阵一阵起来的风里掉下来。

小区里鸟的种类很多,还有豢养鸽子的住户,那些鸽子肥肥胖胖,远远瞧去就像一只家鸭。李子树上偶尔枝条一阵,一只鸟儿鸣叫着冲天。从电脑屏幕到自然里的一棵树,眼睛似乎是被重新打开了。

2.

我舍不得重新坐下来,让新的光多在我眼睛里停留一会儿吧!

但是我也知道这种新奇的感受很快就会平静下来。这些有别与平静的情绪,总有停止的时候,欢乐会停止,哀伤会停止,愤怒也会停止。

只有在我们沉浸在情绪里的时候,才自我论断不会停止,感觉到伤害在心里紧缩,感觉到人间荒唐,活着真他妈痛苦。

还有一种继续,或许就只有空寂的继续了。

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几周前,我想到这句话,体会着这句话,昨天,在书中又看到了这句话。

是的,没有人可以伤害到我,所有伤害的感觉都是自我产生的感觉,然后我们顺着这个逻辑找寻保护自己的方法,害怕打开自己。

在“打开”这两个字上,我们安排了人间的刀子, 上演了这些痛苦是如何一刀一刀在身体表面造成伤口的,鲜血如注,到最后连尘土也会让你感觉到疼痛。但是,到底是什么在痛呢?

3.

我们有一个平安的假想,觉得平安是生活的常态,以“平安”作为基础,在风暴来临的时候抗拒、挣扎、嘶吼,叫着“解脱我,放过我”,叫给谁听呢?

这样的求助,只能留下空白的回声,你会听到另外的人也在叫着“解脱我,放过我”,但是谁也放过不了谁,如同谁也解脱不了谁,而谁会每时每刻想着要害人呢?那么到底是什么在痛呢?

到了这里,我想表明的可能就是“自我解脱”这样老掉牙的话,很多老掉牙的东西,因为太过平常不够刺激神经,而被人们忽略,就如同我们此刻体会着的生活,而解脱开悟往往就藏在这些地方。

不用找,只要静下来,这些都在,神圣的启示也好,生命的意义也好都在。

4.

说到生命的意义,我想到了一个比喻,我们是生活在海里的鱼,由海水补充自己生存的必须,这时候出现了一只所谓开了智慧的鱼儿,它问:生命的意义。我为什么要活在海里?它在生命的上方找一个意义,那么它就先把生命的意义放弃了。

本来这个暗喻可以更好,在脑子里成行的时候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写着写着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了,脱离生命去谈生命的意义是可笑的,我想说的或许是这些吧!

我们所见的一切都是努力的代表,它们不用标榜自己每天干了多少事,不需要别人认可自己的努力,但是像一棵树一样,它没有节省一点体力和私心绽放着自己,它不因为到了城市里而消极怠工,在春天的时候不抽枝发芽。

它根据城市里给到它的所有,在这个所有中长出了瘦弱的样子,跟它本身生长的荣耀是无关的。

我们人类体内的任何一个细胞,任何一滴血,也在不遗余力地生长着,他们消极怠工只是因为无法排除的病症。

而不全心全意活着的只有人类的思考,人类的属于自然的部分仍旧全心全意支持着生命的生长,在人类的思考里有悲伤有死亡有恐惧,他无知无觉享受着体内所有生命的支持,而他本人却在压抑这种全然释放的生命力。

他有道德的约束,有自我的限制,有痛苦挣扎,然后自裁。每个人的每一个阶段都是他最好样子,他或许不爱修行爱红妆,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当痛苦来临的时候,每个人无法抛出自己的痛苦,也无法承担别人的痛苦。

到了那个点,他想要寻求解脱,他开始找各种方便法门,那个阶段也是他最好的阶段。

5.

今天的阳光又是很好的, 昨晚上母亲在洗脚,我不知道在说什么,母亲笑了。

我又说:人和人之间要说好的话,要好好交流,那么有些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母亲是人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在嘴里下刀子的时候,豆腐心被殃及的四分五裂,首先痛苦的就是她自己。

我柔软地跟她讲话,她笑得有点腼腆,像个小姑娘。虽然跟她交流的时候,还是有诸多障碍,但是我们是同一道光,在这个宇宙里穿过,相互交织相互穿行,这样想来,心里暖烘烘的,很想要抱抱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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