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花生”,大家最熟知的当属许地山的那篇语文课文《落花生》了吧?
只因六月份到农村给发小家“做苦力”见识了怎么“点花生”,然后就开始“惦记”他家的那块花生地了!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发微信询问“啥时间可以刨花生”。
虽然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因为在家排行倒数(4哥1姐)、又过早外出读书(12岁进城读书)的缘故,地里的农活别说没干过,有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收种,甚至分不清它们是生在地下或是长在树上。
亲力亲为种了次花生,瞬间感觉到了自己伟大的自豪感与责任感,求教的心“虚怀”又“若谷”。在被发小和他的发妻多次“讥笑”+“苦笑”+“讪笑”+无何奈何的笑过之后,再加上度娘的“有问必答”,我的农田知识已经相当的丰富了,自我感觉可以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农民了!
在我对“刨花生”心心念念到103天时,微信里终于收到了发小发来的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大教授老同学,快点回来吧,等着你给俺家收花生勒!”县医院发小芳芝也在喊话:“别玩了,回来帮袁老板家刨花生去。”
正酣游山水、探访古迹的我,当即收拾行装、调转车头,望着豫东老家的方向,开始了回乡之旅。发小家的花生田,已然幻化成前行远方的那一片片可以解渴的梅林。
一路奔跑一路歌,终于在106天的9月24号中午,赶到了县城父母家。无奈天公不作美,稀稀拉拉的雨,据说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马上给农村发小打电话报告行踪。顺便询问:这下雨天还能下地刨花生吗?
发小答:地里泥汤带水的,估计不行。前几天机器收割的那些还在地里扔着呢。
我不悦反问:不是说好的等我回来刨花生吗?怎么让机器先收割呢?
发小笑答:六七亩地呢,放心吧,专门给你留了一亩地呢。
我迅速在脑子里把“亩、公亩、顷、公顷”等换算了个遍,也没整明白六七亩地到底是多大面积,给我留的那一亩地有多大的地儿。嗯,只要有我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然后就开始期盼老天爷赶紧雨过天晴,好让我下地刨花生。又打电话让县医院上班的另一发小芳芝赶紧调休,好一起去刨花生。
第二天五点来钟就醒了,看窗外还在下雨,密密麻麻,不是很大。于是倒头又睡,七点醒来,再看窗外,雨竟然停了!马上呼叫芳芝:下班了没有?雨不下了,赶紧下乡刨花生了!
电话里传来她慢条斯理的回答:这雨才停,地里可能还有积水,等到九点我查完房,地里差不多就可以了。
赶紧起床、洗漱、吃早饭,找袋子、找工具。看我不停的忙活,略懂农活的二嫂忍不住提醒:“花生地都是沙土地很松软,也都下了几天雨了,根本用不着带刀铲剪刀这些工具,抓着花生秧子轻轻一拔,花生就出来了。”我略一思忖,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把工具放下,把那几个大袋子放到了门口,免得一会儿出门忘记带了。
终于等到了九点,正想打电话给芳芝,恰好她打来了微信通话:“天又阴了,可能还会下雨,咱们还去不去刨花生了?”
“去呀,当然去呀!必须去呀!”我拔高几度的大嗓门,把家里所有人都吸引了过来。
芳芝说:“那我回家收拾一下,你问问袁老板(农村发小),能不能下地。”
接到我的电话,袁老板先是笑了几声,然后说:“那你们来吧,穿个能踩泥淌水的鞋。”我心想,踩泥淌水的鞋?真没有!既然提醒了,就多带一双鞋子备用吧。
九点半,准时从县城出发。九点五十,到达袁老板农村的家。这时已经开始下小雨了。他说:“先来家坐坐喝口水,等雨停了再下地吧。”
我和芳芝异口同声答:“趁着这会儿雨小,还是赶紧去地里刨花生吧。”
袁老板说:“地不远,走路还是开车?”
我和芳芝再次异口同声答:“当然开车啦!刨多了提不动。”
司机换成了袁老板,他家的地,他熟悉路线,一分钟就到了村头。他停住车自言自语:要不然把车停这儿走过去吧?地里的土都被雨浇透了可能会陷车。算了,还是把车开地头吧,免得把你俩陷进去。”
其实芳芝我俩的心思都在“刨花生”上,哪有多余心思琢磨他的话。一脚油门就到了他家花生田地。
我第一个下车,拿出手机准备拍照摄像,芳芝冲我喊:下着雨别照了,赶紧刨花生吧!
我高喊回答:不行!拍照、摄像、刨花生,一个都不能少!
把远景、近景、特写拍了个遍,这才去体验“拔”花生。定点搜索到一颗大的花生秧,扎下马步,双手张开,抓起花生秧,一个用力,n多个裹着泥巴的圆豆豆挂缀在花生秧上。
我“啊”了一声大叫:袁老板,这些个圆圆鼓鼓的泥巴豆豆就是传说中的花生吗?
袁老板大笑:“哈哈!不是传说,是现实!它们长在花生秧上,你以为是啥?花生本来就是在泥土里生长,这又下了几天雨,你还想让花生们出淤泥而不染吗?”
芳芝瞪眼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唉!要是像以前分生产队,我打死都不会跟你分在一个组。”
然后三人雨中大笑。
看来,“刨花生”只是个代名词了,我也对“拔泥螺花生”失去了兴致,只好听从他俩的建议,开始加入到“摘花生”行列了。
前几天机器收割的花生连着秧子,一行行的都在地里,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白白胖胖的花生很是耀眼。因为越往田里泥土越松软,袁老板脱下了鞋子,光着脚来回给我们往地头运送花生秧。
我捡起一颗大的花生秧,一粒一粒地摘着,摘了一会儿,就开始不耐烦了,“这太慢了吧?这一粒一粒得摘到猴年马月呀?”芳芝笑了,袁老板急了。
只见袁老板三步两步走到我面前,“来来来,看我示范,纸上谈兵的大教授!”他一手拿起花生秧,抖了抖,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把花生秧上的花生都握在了手中,合手一撸,花生秧上的花生竟然所剩无几了!
呵!这么神奇!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大把摘花生,果然速度提升不少、数量也增加很快。可是摘了一会儿又耐不住性子了,“效率还是不行,我还是对拍照摄像更擅长一些。干脆我把花生秧整个装后备箱里得了,拿回家让我大姐和嫂子她们摘去。”
说干就干,打开后备箱,找块防雨布把后备箱铺垫一番,就开始往后备箱里运花生秧了。
袁老板提醒:“找结花生多的秧子装。”
芳芝叹气:“你装满后备箱也摘不出来多少花生,还是赶紧蹲在地头摘吧!别给袁老板家省啦!”
袁老板笑着回答芳芝:“果真不是干活的人,还是让她连秧装走吧,我来给她摘,肯定比你摘的多。”
看芳芝,还在认真投入地摘着花生,头都不带抬的。只听她说道:“唉!不务正业还有人支持,反正这次说啥我也不会分给某些人劳动成果了!”
哈哈!她这是在说前几次我们下乡“迪蒜苔、摘槐花、撸榆钱儿”的事儿啦!每次都是我游手好闲给大家拍照留念加劳动宣传,过后他们的劳动成果还得分给我一大半。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
我感慨道:真心佩服我家老太太有未仆先知的本领,我小时候天天被她说道“笨的啥啥都不会干,不好好学习考大学,在农村肯定是挨打受骂的命!”
三人又大笑半天。
说说笑笑间,袁老板和芳芝都已经摘了满满一大袋子的花生,我把后备箱也塞的满满的了。花生装车,我和芳芝上了车,袁老板发动车子,汽车“嗯哼”了半天也没开动。袁老板说:轮子陷泥坑了,你俩下车在后面加把手推推,别站车轮那儿。”
我和芳芝正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根本没细品“别站车轮那儿”是啥意思,我俩一前一后站在汽车右侧,感觉还没用劲推车呢,只感觉豆大的泥点从天而降,一时间眼也模糊、嘴里塞满了泥巴,我看芳芝简直就是个泥人了,头发、脸上、浑身上下全是斑斑点点的泥巴,我忍不住指着她大笑起来,赶紧从兜里掏手机准备给她来个特写,芳芝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喊:“你还笑我,你看看你自己啥样了,不许拍我,赶紧去拿可乐帮我冲冲让我漱下口!”
来的时候只准备了两瓶可乐,没带水,紧急情况只能拿可乐救急了。我一边笑看着她,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从鞋子到衣领上的烂泥吧,一边喊已开车跑远的袁老板:“快回来,我拿可乐给芳芝洗把脸!”
折转车头回来的袁老板,见俩大美女秒变“泥人张”,笑的那个不亦乐乎,趴在方向盘上直不起身,还一边捂着肚子叫喊:“我的娘哎,笑死我了,果真你赶紧拍个抖音,我可是第一次遇到这场景,我这笑得都要背过气儿去了,手脚颤抖得拿不了手机了!哈哈哈!”
我笑着用可乐替芳芝浇着洗手洗脸,芳芝拖着哭腔嘟囔着埋怨袁老板:“你就是故意的,不想让吃你家花生故意使坏……”
可能是我们的喊叫大笑惊动了村头的邻居,三四个人跑过来看热闹,还明知故问。
一个说:“这是跳泥坑里摘花生了?咋整的全身上下都是泥勒?”
一个说:“也不对呀,跳泥坑也只能身上有泥,这脸上头上咋还有泥勒?这地里也没见有这么大的泥坑呀!”
一个说:“奥!应该不是跳泥坑里了,可能是趴在泥窝里了吧?”
……
袁老板赶紧制止村民邻居,“去去去!你们快别说风凉话了,快笑死我了,谁知道车会陷在地里。”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走过来,对袁老板说:“叔,你也是没有生活经验,下雨好几天了,哪能把车开进地里呢,不陷才怪!”
到了袁老板家,我俩又跟袁老板的发妻告了状,自然袁老板又被批评教育了一番。我和芳芝赶紧打开水龙头洗脸、漱口,拿毛巾把头上、衣服上的泥巴大致擦了擦。任发妻怎么挽留吃饭也不为所动,芳芝嗔笑道:“我俩这次都沾你家袁老板那么大的光了,哪敢再留下来吃饭,说不定袁老板还有啥坏招等着俺们呢!”
我大笑着坐回到驾驶室(好在备了双鞋子,否则得光脚丫驾驶了),芳芝“埋怨着”坐进副驾驶,然后我俩大笑着跟同样大笑着的“地主公婆俩”挥手告别!
我的“首秀”刨花生,确实开心又难忘!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