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一场花事

郭景浩同学的教师节礼物

在这静谧的时光角落,

一盆紫色花朵静静伫立,

一月未润,却傲骨铮铮,

诉说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枯萎的叶,是岁月的低语,

轻诉着往昔的辉煌与荣耀,

而那朵盛开的紫花,

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花瓣微卷,似在轻吟浅唱,

每一道纹理都镌刻着坚韧,

花蕊鲜艳,宛如生命的火焰,

在暗淡中燃烧,照亮前行的路。

它,不仅仅是一朵花,

更是精神的灯塔,生命的赞歌,

在艰难的环境中绽放光彩,

告诉我们:坚韧与不屈,

是生命最美的姿态。


一直想写写办公室里的那盆花,这个想法纠缠了我整整一年,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关于它的照片也在我手机相册里躺了三百六十多个日子。晨起暮落,日走星移,相册里的照片删了又添,添了又删,来来回回更新换代,它们依然毫发未损地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隅。我一直固执地认定它的出现是一场远赴人间惊鸿宴的蓄谋已久,是上天赐予我的惊喜。

我是个无趣无味的懒人,对于养花侍草,猫猫狗狗都不感兴趣,能识得的花卉寥寥,更别提侍弄了。那些雍容华贵、娇里娇气、身价不菲的花我是不敢搬回家的,怕我的潦草轻贱了它们。家里屈指可数的几盆从别人那顺来的花,都是不需要花费心思精心打理、不开花的绿植,被我养得死的死衰的衰,徒留一盆残骸。不管什么花经我一养,不出几个月保准花容失色,美颜迟暮,印了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诗,儿子送我“摧花辣手”诨名,我不置可否。

绿萝

的确,那些不幸流落我家的花,就像一个生命呱呱坠到不懂疼惜孩子的家庭,自生自灭,野蛮生长。我对它们仅有的养护只是浇浇水,还是那种随心所欲,不定时,没计划,不翻牌子的“雨露均沾”。这种饥一餐,饱一顿,一视同仁的投喂非骆驼一样的坚韧不能存活。至于修剪、松土、施肥、晒太阳这类麻烦的事情,想都别想。


入住新房时二姐送我四盆花:白掌一帆风顺、绿萝、虎尾兰、虎刺梅,四个春秋轮替后,现在只有高踞在冰箱顶上的绿萝还蓬勃着,长长的藤蔓如绿色的瀑布垂落下来,荡漾一季一季的心事,回馈着我漫不经心的照顾。生命力顽强的虎尾兰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根部裸露、溃烂,像醉汉一样东倒西歪,厚实坚挺的叶片泛黄打卷,软塌塌地耷拉着,整个地挂在花盆边缘,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大约是新长出来的花根抢占地盘、浇水太勤快惹的祸,实在有碍观瞻。

一日,心血来潮,将最靠边的两簇连根拔起,(确切地说应该是拿走,它们只是在花盆里歪着,根系完全脱离母土)潦草地移栽到白掌死掉后空出来的花盆。至于另外两盆,早已花魂归去,尸骨无存。特别是那盆白掌,本来一直蓬蓬勃勃,比刚来时还旺盛,顶着一掌白花,素静优雅宛如《诗经》里在水一方的伊人,惹得我总是浮想联翩。可惜,后来突然开始枯萎,像得了什么病。先生说是缺营养了,网上买了什么营养液、花土,加营养液、换土,一顿折腾后,没几天白掌就油尽灯枯,只剩一片枯枝败叶了。伊人已去,溯洄难求。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子,责怪先生揠苗助长,害死了我的白掌。

今年教师节,班上学生郭景浩送我一盆仙客来。小小的一盆,浓绿的叶片包裹着紫色花儿,宛如身着紫色上衣,绿色裙摆的女子,娇媚又不失高贵,高贵中透着典雅。我满心欢喜地捧回家,安放在客厅大阳台,希望在阳光的照拂下它能一直浅笑安然,来日昭昭。事与愿违,它似乎并不领情,没过几天就香消玉殒,不知魂归何处了。

归根结底,我对这些低贱的生命是没什么感情的。因为不爱,所以轻视与伤害。

2024年1月8日

然而今年正月,我却被办公室窗台上的一盆长寿花深深地震撼了。这一年来,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它,它就像一盏灯,引领我在生活的大海上穿云破雾,一往无前。写到这里,它倔强的身影又在我大脑屏幕上闪现。

今年寒假结束回到学校,沉寂一个月的校园如解冻的小溪,又唱起了欢快的歌。教学楼前硕大的红对联如同两只振翅欲飞的火凤凰,配上校园里一列列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给人喜气洋洋,年味十足的感觉。落在我眼里,却是春节还在继续,就要被迫营业的无奈和苍凉。

走进办公室,落了灰尘的办公桌,略显狼藉凌乱的地板,让本就不爽的心情如落了云翳,愈发沉重。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干嘛,目光扫过窗台,突然,一抹紫粉点亮了我的眼睛——

是万寿花,那盆万寿花竟然开花了!

一个月没有一滴水滋润——或许更久!它究竟是怎么与干渴对抗,独自熬过那些缺水的日子,穿越生命隧道勇士般绽放出美丽的花朵的?

在这静谧的角落,两抹紫粉色冲出周围一圈圈枯黄叶片的簇拥,像骄傲的公主倔强地立在顶端,卓然不群。又如一位美丽的仙子坠入人间,一袭紫粉色衣裙翩然飘然舞红尘。纤巧的花朵恍若少女的笑:全开的哈哈大笑,半开的掩嘴偷笑,含苞的鼓着腮帮憋着笑,单等时机一到,“噗嗤”一声粉脸笑成花面。阳光透过窗户如同恋人灼热的吻,落在花朵上,它的花瓣轻轻摇曳,热情回应着爱人的炽烈,仿佛在诉说着心底绵绵不绝的爱意。

2024年5月8日

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花的叶子从上到下,越到根部越萎靡,靠近花根的地方一整圈叶子都枯黄了,如同拼尽全力托举起溺水者后轰然倒下的英雄;中间泛黄的叶子,边缘微微卷曲,如同饱经风霜老者的脸,每一条皱纹都藏着生命的纹理、过往的艰辛与荣耀。他们虽然已失去青春的绿意,但仍然坚守在枝头与新叶共同谱写着生命的篇章。

2024年1月12日

花的顶端是一簇簇新生的绿叶,如同初生的婴儿,带着勃勃的生机和活力,它们嫩绿如玉,叶脉细腻如丝,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雕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与枯黄的叶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如此和谐地共存。

枯黄与新绿,旧与新,生命与死亡,都在这一盆花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它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宇宙,蕴含着生命的全部奥秘。她的存在,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伟大与不凡,也让我对生命充满了敬畏与尊重。我仿佛能听到生命之歌在轻轻吟唱,感受到岁月的流转与生命的轮回。

我默默拿起水杯,怀着深深的敬意和愧疚,虔诚地为它洒下生命的甘霖,水注入花盆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咕咚咕咚的节拍。

四天后,好几枝叶子顶部又生出嫩绿的新叶片,像一片片绿色的梦缠绵在枝头,让人乍然惊欢。

至此,我每天一到办公室就去看它有什么新变化,给花们浇水也成了我的必修课。它们似乎懂得我的心思,也从不辜负我,每天都有小惊喜等着我。

万寿花像是迎春第一声爆竹,渐渐的,窗台上的春天从万寿花的一花独放、寂寞开无主,到次第花开、一片春光摇曳。它们在日光中大炫姿容,开的火爆。红的热烈,粉的浪漫,紫的高贵。

办公室春意盈盈,教人心情愉悦。每天工作疲惫,心情郁闷的时候,我都会倒一杯水,来到窗台前看看花儿又新开了几朵,叶片是否又滋出了新绿;嗅一嗅老窖般醉人的花香。于是,所有的疲惫烦恼如烟消散。

从一月到五月,那盆万寿花泼泼洒洒地开了五个月,最盛的时候,紫粉色的花成串成串地开,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就像赶赴一场浪漫而盛大的约会。

我想,上天对我不薄,让我目睹了一场盛大的花事,以一颗敬畏之心读懂生命的哲理:不问前程几许,只管一路花开;如将岁月开成花,人生何处不芳华?

可怜的虎尾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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