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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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名称】 菊花
【中文别名】 菊华、秋菊、九月菊、日精、九华、黄花、帝女花、笑靥金、节花、鞠、金蕊、甘菊、寿客、金英、黄华、陶菊、延年、更生
【植物分类】多年生菊科草本植物
【栽培类型】多头菊、独本菊、大立菊、悬崖菊、案头菊,艺菊(又称鲍菊,是长期人工选择培育出的名贵观赏花卉,品种已达千余种)
【花瓣类型】园抱、退抱、反抱、乱抱、露心抱、飞午抱
【花瓣颜色】红、黄、白、墨、紫、绿、橙、粉、棕、雪青、淡绿、粉红、暗红、复色、间色等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诗人陶渊明笔下的菊花,清雅俊逸,飘然出尘,隐隐然成为世外高人的象征。菊花,也因陶诗而被称为花中隐者。清高孤傲的林妹妹,一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以诗明志,写尽了秋菊之傲霜独开、寂寞清冷。

菊花名列中国十大名花,与月季、康乃馨、唐菖蒲并列为世界四大切花。“菊花性耐寒,严霜既降,百花零落,唯菊独盛。”菊花以其清新雅致、婀娜挺秀的姿态,与梅、兰、竹一起,被中国文人称作四君子,却显然有着更为蓬勃的生机和活力。

许多诗人讴歌菊花的坚韧不拔,比如诗圣杜甫写的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 元稹写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后更无花”,大才子苏轼写的“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宋末诗人郑思肖写的“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皆是脍炙人口的佳句,但这些诗都在气势上输给了黄巢的《不第后赋菊》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同样的花,黄巢却在科考落榜后,写出了雄浑豪迈的气势。铮铮有金石之声,凌厉若出鞘之青锋,恢宏似穿林之铁骑,一扫文人诗的儿女情长、顾影自怜的格局情调。满是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铁血豪情和英雄气概,令人耳目一新,精神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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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820~884年),继王仙芝之后,成为唐末农民起义领袖。880年,攻占长安,成为大齐的皇帝 。后因朱温叛变,起义失利。884年,黄巢在泰山狼虎谷挥剑刎颈自尽。纵观一生,不失为一世豪杰。

首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文字明白如话,浅显易懂,却像暗夜里哔剥作响的野火,溅射出明亮的光彩和激越的热情,卷袭过那片山谷,有着吞噬一切的雄心。

“九月八”,不是重阳胜似重阳,既为押韵做了铺垫,更加进一步彰显出奔腾涌流的勃勃诗情。佳节在望,宝剑鸣于匣中,英雄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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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力透纸背,快意恩仇,字字重逾千钧,洋溢着革命必胜的豪情壮志。疾风知劲草,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英雄遇挫弥坚,决意杀出重围另创一片新天地。

用“杀”不用“残”,更加鲜明地展现出革命者摧枯拉朽、舍我其谁的英雄气魄,更加巧妙地凸显出旧势力朽败凋残、望风披靡的末日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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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更是气势非凡,直干云霄,一展菊花弥满天地、香溢人间的壮奇景象。菊花就像是听到鼓声的勇猛武士一样,迎寒而上、冲锋向前,占领了整座长安城。满城金黄铠甲似的菊花,熠熠生辉,浓香四溢。犹如披胄执剑的铁血男儿们,巍然屹立在城墙内外。后黄巢起义,号冲天大将军,或许是对“冲天香阵”的纪念吧。

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
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是一位农民起义出身的英雄。他非常喜欢黄巢的赋菊诗,还特意仿制了一首从文词到风格都颇为相似的菊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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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播出,黄巢的这首菊花诗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英文名是The Course of The Golden Flower ,意思是“菊花的诅咒”。在整部影片里,黄色的菊花就是诅咒的、反叛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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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漫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水浒传》第三十九回里,宋江在浔阳楼头酣饮伤怀,乘着酒兴,在那粉壁上题了一首《西江月》。“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写罢大喜,又写下四句反诗,自比黄巢。

唐代崇尚富丽雍容的牡丹,“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而黄巢一生,却逆潮而动,只对菊花青眼有加。

年仅五岁的他,便为祖父续接菊花诗,“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 ”,直接推举菊花为黄衣王者,公然挑战政治权威。他的父亲被吓住了,当时就作势要教训这个狂妄的孩子,幸好有祖父出面维护。这个小小孩童,不惊不惧,应命又赋一首《题菊花》。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此诗借“蕊寒香冷”之菊,抒发胸中抑郁不平之气,胆识过人,指斥天地,立志要改变菊花独立“飒飒西风”、蜂蝶难觅的艰苦境况。正如晚唐诗人林宽所说,“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诗。”或许,他正是有感于黄巢的菊花诗吧。

然而,我们也不能不看到事物的另一面。民间俗语,“黄巢杀人八百万——劫数难逃。”这固然有夸大之嫌,但也绝非空穴来风。883年4月,黄巢一把火烧毁古城长安,围困陈州期间,因为军队缺粮严重,下令将掳掠到的百姓、战俘活活粉碎充当军粮,令人为之侧目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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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书,叫做《菊花与刀》,作者力图揭示日本民族的双重性。作者认为,菊花是日本皇室的标志,代表着和善、爱美、文雅和顺从。而刀,则象征着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代着着好斗、尚武、野蛮和富于抗争。

或者,菊花本身的昂扬斗志和杀伐之气,从来就不会和武士刀之类的武器有任何的违和感。在我看来,菊花与刀,并不存在什么矛盾,恰是一体两面的共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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