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张处士溪居
宋代:王禹偁
云里寒溪竹里桥,野人居处绝尘嚣。
病来芳草生渔艇,睡起残花落酒瓢。
闲把道书寻晚迳,静携茶鼎洗春潮。
长洲懒吏频过此,为爱盘飧有药苗。
张处士不知何许人,隐居在溪边。诗人很羡慕处士的悠游自在,特意为之写了诗。
诗题虽作“题溪居”,然而溪居的主人才是重点。
一条清溪从山中淙淙而出,人们逐水而居,在平缓地开垦荒地,搭建房舍,村庄便有了模样。村民们聚拢在方圆几里十几里的地方劳作生活。
寻常百姓家的溪居岁月,大约如此。
隐士的生活决然不是这样。
“云里寒溪竹里桥,野人居处绝尘嚣。”
他的居所虽然傍溪,却是远离人群村落。他在溪水的上游,在溪水还在山中的高处,那里人迹罕至,云雾迷漫,只有一架吱嘎作响的小竹桥横在溪水通往外界。山高谷深,涧里的溪水寒凉砭骨。
偶然身体不适,小病一场,小小的渔船没人使用,搁在溪边,船上居然长出花草。小睡一觉,醒来看到落花飘在小酒瓢里。幽僻寂静的生活环境,悠闲自在的隐士生活,在一病一睡的小片段里玲珑展现。
颈联承颔联,继续写隐士的日常生活。
处士白日在山中读书、修道,傍晚歇息时还不曾放下书,就手持着书卷在山林里徐行,辨识着似有若无的山径。休闲也是修道,在隐士的世界里,处处皆道场。
也经常,处士携了简单的茶具来到溪前,选几块合适的溪边石叠个灶,再拾几根枝条生团火,煮上一壶寒溪水,慢慢洗茶具,慢慢沏茶,一个人慢慢临流品茶,看溪水哗哗流远,天地也都远去,只剩下一溪清水和一个人,四方很安静。
这便是隐士的生活,所求简单,所需亦简单。
尾联诗人提作“题溪居”诗的自己,自己经常来拜访隐士,是因为喜欢吃隐士招待我的山蔬,那里面有山中才有的能轻身健体的药苗啊。诗人这样写,含蓄地对隐士的招待表达了感谢。当然,这不会是诗人频来过访的主要原因。诗人自称“懒吏”,非是懒于政事之吏,而是个性疏懒淡泊,懒于营谋仕进之吏。此懒吏,与处士正有性情相投的一面。频繁去访,不过会友谈心耳。
诗是写给张处士的,羡慕隐士清净的居所,揄扬隐士清贫自乐的操守,点明彼此纯净的情谊,都是“题溪居”诗的应有之义。就照惯常的写法,也一样呈现出独有的美,可见诗人的选材功力和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