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赵大人刚上任便连断两起命案,今又出了一件西瓜摊主连杀二位老人的事情。地甲把案情报上来之后,赵大人命我即刻去现场调查,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
到了西瓜摊前,一男一女两名死者相隔几米开外,躺在地上,何郎中已经来看过,死了多时了。男性身中十三刀,女性身中十一刀,两人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大半条街。凶器就扔在男子身上,一把寻常匕首。
我问地甲:“可曾知道因何事杀人?”
“前几天这西瓜摊主王诚前来找我,说是这一对夫妻日日来他摊前骂街。我问他因何缘由,说是之前此夫妻二人在他这里买走一个西瓜,回去后不知为何吃坏了肚子,第二天便来寻他。王诚常年在此卖瓜,想着既是自己的瓜吃坏了买主肚子,便把买瓜的三十文钱悉数退还。这夫妻二人不依,说是吃坏了肚子去看了郎中,开了方子要连续吃几个月汤药才能见好。王诚听完也觉得有理,就提出补偿他们三百文钱作为赔礼。谁知这两人不依不饶,非要这王诚拿出十两银子才肯作罢。”
“十两银子,这对夫妻还真是敢开口,吃个西瓜便能得十两银子,老子天天出门吃西瓜去了,还在这衙门当差?”
“就是这么说呀,王诚卖瓜是小本生意,哪里能拿的出这许多钱?这夫妻二人便说,若是不给,便天天来王诚摊前叫骂,要骂够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解了心里这份恶气。王诚无奈之下只好来找我,我也去找了这对夫妻,劝他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买个瓜花了三十文,摊主愿意十倍赔偿,已经足见其诚意,切不可胡搅蛮缠,横生事端。”
“你这话说的没错,他们竟不肯听么?”我问道。
“要是听了,便也没有今日这是非了,他夫妻二人听不进去我的话,日日去王诚摊前叫骂,来往的路人又有那些个好事之徒,围在左右,挑三拨四,火上浇油。王诚忍了两日,又来找我,可是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将他好言劝回去,安慰他再忍上两日,那夫妻倦了便不会来了。谁知这夫妻俩也是耐性极好,连续在王诚摊前骂了一个星期,从王诚骂道他妻子兄弟,又从妻子兄弟,骂到他父母祖宗。旁人见王诚骂不还口,皆说他是个怂人,平日里和和气气来买瓜的主顾,也开始挑三拣四起来,中午他娘子来给他送饭,街上的几个泼皮还要上去调戏两句。”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说:“这夫妻俩可恶,这些围观看热闹煽风点火的人,更是可恶至极。”
“是啊,今天是那夫妻骂街的第八天,早上王诚出摊不久,他俩就来了,听旁边摊子上的人讲,那夫妻刚扯开阵势要骂,王诚就揣着刀子冲了出去,只一刀,那男子便倒在地上,女的见势头不对,便要走时,被王诚追上去攮了两刀,也摔倒在地。”
“可不是,当时我还没缓过神,王诚回过头来,见那男子坐在那边地上手捂着伤口,一脸难以置信,嘴里犹自骂着,王诚近前两步,又在他身上戳了两刀,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杀人了。”旁边的摊主惊魂未定的说道。
“后来呢?”我问这摊主。
“王诚在这男子的身上戳了两刀,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角度,又往下戳了两刀,然后又走到那女子身边,女子根本没想到王诚会动刀,当时已经吓傻了,嘴里说着:‘我不骂了,我再也不骂了’,王诚已经红了眼,根本不听她求饶,在他身上又扎了几刀后,转身又去扎他男人。我们两旁的人才反应过来,往远处跑,都怕王诚发了疯伤到我们。”那摊主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也是吓得不轻。
“他可曾伤了其他人么?”我问道。
地甲摇了摇头,“王诚说了此事和其他人无关,只在两人之间来回几次,直杀的那两人死透了才停手,将匕首一扔,又在自己摊上将手上的血洗了洗,昂首大步走了,这街上的人都被刚才的惨相镇住,哪有一个敢拦他?”
我点点头,“如此说来,这王诚很可能去家里交待后事,你让人把尸体先抬回县衙,带我去他家里瞧瞧。”地甲着他的两个帮工,将尸体抬走,带我往王诚家中走去。刚走到街的拐弯处,地甲眼尖,指着一人说:“那人就是王诚。”
我抬头看时,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