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子——强子

图片发自简书App

“把电视关了,看多久了呀。赶快做作业去。”

“嗯,马上,我就再看一会儿……”

“你再不去,是不是要像强子一样,以后长大就站街边边啊,赶快去做作业,快去。”

于是,客厅电视机没有了声音。在这个小镇,只要家里有小孩,这种类似的对话就几乎每天都在各个家里发生。强子两个字儿也挺好使,一说到强子,再调皮的小孩也立马乖乖的。那,强子是谁?

强子就是强子,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二流子”。

在这个小镇,无论寒天(不逢场的日子)还是逢场天,在某个角落你总能看到强子。不是在茶馆里喝茶打牌,就是在某个服装店和年轻店员说俏皮话,或者就是在哪个路边摊和他的好兄弟(大家都称之“狐朋狗友”)扯着嗓子,撸串喝啤酒。非主流流行的时候,他一头红发,脖子上套着银晃晃的长链子。有时候小孩儿觉得好奇,看着他出了神,他就走到小孩旁边,比划个鬼脸,小孩儿刚被逗乐,他一下子突然露出胸膛,骷髅头的纹身吓得小孩儿没了笑声,张大了嘴,傻傻地愣了两三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旁边小孩儿的父母循着哭声跑了出来,看了看是大链子强子,拉着小孩就往回走,嘴里还不住地小声念叨,“以后看见他这种人就躲远一点。”强子一听,倒也不生气,伙着其他人笑得前俯后仰,“诶,诶,你倒是说说,我这种人怎么了啊。”说着扬长而去。后来,又换成了子弹头,本来额头上不怎么明显的疤痕,这时候突兀地盘踞在额头上,小孩儿见了就躲得更远了。强子可能和你心中想的不太一样,既没有挺着个大啤酒肚,也没有一副吊儿郎当的长相,唯一符合二流子气质的便是额头那一块疤,听说这块疤也不是和别人火拼留下的,但他不着边的做事风格,无所事事的痞性,虽然脸上总是嬉皮笑脸,却从没有人愿意去挑战他心底的野性。有的小孩童年阴影可能是动画片里的白骨精,而这里小孩儿的童年阴影却只有强子。这倒也方便大人们管教孩子了,这也是小镇居民对强子的为数不多的认可之一。

没有人知道强子靠什么谋生,从没有人见他工作过,每天他都在吃吃喝喝,和他的一群兄弟们绕着镇子瞎转,活像一个“保镖”。你还真别说,这个小镇一提到二流子,没有人会认为说的不是强子——看来强子还是有点本事。关于强子的过去,无从说起,你也没地儿打听,镇上的老人总说,他就像孙猴子一样,突然就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还赖在这小镇不走了。要知道他的过去,你得去问他,可又有谁愿意去呢?

虽说,强子是个二流子,但却还真没有对小镇上的居民做过什么坏事,除了吓唬小孩子以外。有时候小孩儿会问,为什么大家都说强子是坏人呢?大人们对于这个问题也犯难了。强子为什么坏呢?要说他做了什么坏事确实有点难,但要说他做过哪些好事儿却显得容易些。一次,一位大姐刚从银行取了钱出来,还没捂热,眼前闪过一黑影,大姐的双手便空空如也。“抢钱啦……”强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带着兄弟伙一路猛追,小偷一回头,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想小偷也很绝望,不就抢个钱吗?至于吗,用得着这么多人追吗?眼看形势不妙,小偷扔下钱袋一溜烟儿跑了。强子也没再追,捡起钱袋,往里面搂了一眼,“嚯哟,还不少咧。”这时丢钱的大姐也追上来了,看见小偷跑了,心里一阵欢喜,再看看钱袋在强子手里,不觉间刚热的心又凉了一半,正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强子见状,摇摇头,笑嘻嘻的把钱袋还给了那位大姐。就好像钱刚刚被抢走那会儿一样,大姐眼前一黑影一闪而过,钱又回来了。旁边不知谁鼓起了掌来,强子也不客气,抱拳说:“各位客气客气,以后欢迎大家被抢,我帮大家追回来,100元一次啊,第二次半价,哈哈哈。”掌声戛然而止,人群哄笑着散去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强子并不坏,但又担心孩子看着强子学坏,所以,强子成了坏人。后来,再没有人见过强子,但最前面的那段对话,却依旧在进行着。再小一些的孩子当然也就不知道强子是谁了,但在父母、哥哥、姐姐的描述下,强子俨然成了一个怪物,不同小孩心里他长得还都不一样。现在,你还能在街上看到一群小孩,一边跑,嘴里一边唱着,“强子强子,二流子,骗人骗了一辈子,突然消失没影子,吓得小孩尿裤子……”

强子是谁?以前没有人知道,往后,就更没有人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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