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飞翔得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飞行家》作者双雪涛,出品方是理想国。双雪涛的作品和他的为人一样,虽然没有在出版界名声大噪,但却以一种无声无息的方式感染着每个接近他的人。我喜欢看那些写普通人的小说,越普通越好,一是,作为普通人中的一员,我想看看和其他的普通人都是怎么生活处事的。二是,对于生活,他们是挣扎反抗还是随波逐流。
书籍装帧的很精美,硬壳,白色书围皮。通体白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者东北人的缘故,所以一看到满眼白茫茫的一片,脑海中蹦出东北大雪地的景色。这本书由双雪涛的9篇短篇小说构成,故事主要写了一些普通人或者边缘人士的故事,他们在我们的生活中平常的就像是隔壁老李,亲戚家对门的阿姨。你总能遇见他们,但你不知道他们会为什么喜,为什么忧,是否生活幸福,相信人生的意义?就算很多故事以悲剧结尾,依然能感受“活着”这么一个过程本身的力量!
我比较喜欢的故事是《飞行家》,主角李明奇被一些普通人当成奇人,笃定的认为他一定能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他像灯塔一样照亮自己和他人的生活。其结果是为了自己的梦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没惦记怎么好好过上物质丰富的生活,怎么好好培养儿子,唯一的念想从未改变——研制飞行器。成不成功不重要,毕竟这是他的全部了。就像《月亮与六便士》里查尔斯说道:“我身不由己,我必须画画”,40岁才开始追寻反转的人生,而李明奇和毛姆主人公不同的是,他从年轻力壮一直奋斗到中年。这样的普通人,比查尔斯更伟大吧,他想必是快乐至极的吧?
如果说这本书让我又窥探了一些普通人的生活的话,同时引起读者对自己儿时的故乡的回想。小时候的村子一年四季阳光明媚,夏天晒得暖融融的,我去上学的路上,路边的房间,隔着竹帘,可以看见里面的老奶奶给睡着的孙子扇扇子,那时候没人用电扇。村里没有沥青马路,土地被雨水淋过,很快又晒得硬邦邦的,踩上去碎成土渣。冬天的太阳也很多,很明媚,我趴在奶奶家的窗台上看一盆盆紫花、粉花隔着阳台和窗子沐浴着阳光,感觉他们的生命会永远绽放下去。那时候北京的夏天并不酷热难当,但是冬天确实难熬,没有羽绒服和冲锋衣,穿的都是手作的棉袄棉裤,因为棉服不好洗所以孩子们的衣服都是脏兮兮、油腻腻的。讲究点儿的,会在棉袄外面加个罩衣,我们冬天也都跑来跑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停下来反而更难受。后来从平房搬到了几百米外的楼房,而老村落已经全部拆除,我该算是“离乡很远”,而且再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一部小说可以让我们跟着作者去看他的生活,他想给你看的,他所希望的生活。让读者也想起自己的过往,或平淡无奇,或惊心动魄。但是要意识到我们都是渺小的,曾经想抓住的可能很努力也抓不住,渺小,挺好的,没有聚光灯,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就做自己,像李明奇那样。
好在杜甫已经总结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人生境遇的起起伏伏,人该如何自处,全写在诗里了。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杜甫《旅夜书怀》
那些还在平凡中坚守,寻找意义的人也许是我们很多人的倒影,不知道什么知道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希望所有努力生活的普通人都来读一读这本书,感激总有人书写这些平凡人的故事,照见努力生活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