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美梦醒来,我居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高高的山崖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这里和对面的山崖隔开了,这道天堑至少有五米。我就像是漂流到孤岛上的鲁滨逊,而且这里只有几米的地方容我转身。
“跳下去。”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来。
跳?怎么跳?这道至少五米的天堑威慑到了我,我的跳远成绩是多少?四米?四米五?
“反正我是跳不过!”我喊道。
我寻找着那个声源,在这种地方有个人作陪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任我怎么找都看不到人影,这里有的只是光秃秃的岩石!哦,还有几棵丑不拉叽的歪脖子树。
“不,跳下去,转身,跳下去。”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一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指引着我,我却没有感到惊奇,这本身就是那么惊奇!
我顺着他说的,转身,下面,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好像是专门为了人们欣赏着大自然的雄奇壮伟而设计的。而现在我的亲人朋友正站在那块岩石上,向上看着我,对我挥着手。
“不!”我说,“要是跳下去我肯定会死的!这里都有80米了!”也许是六十米,我对高度从来没有什么概念,反正很高就是了。
“不,跳下去。”那个声音轻轻说道。
然后我开始对着空气歇斯底里,同时看向那些歪脖子树,那些树还没有我的手臂粗,称它们为树简直是看得起它们,显然在那里是不可能藏人的。何况他们还悬挂在崖壁上。
那个声音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那个声音说道。
歇斯底里的我顿了一下:“目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目的?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忘了,哈哈,你忘了!”那个声音嗤笑起来,“那我来提醒你,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跳下去!”
跳下去?为什么我要跳下去?那样高的山崖,跳下去我就死翘翘了!那个声音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干什么呢!
我又看了一遍歪脖子树,再一次确定哪里没有人,还会有什么藏身之地呢?这里光秃秃的!
“不对不对!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杀?为什么一定要跳山崖自杀呢!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啊!”我开始顺着他的思路讲,因为这里有人的地方只有下面的岩石了,他一定是躲在那里故弄玄虚!
“自杀?不是的,不是自杀,你只是要跳下去而已!”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不幸的是我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于下面,再者说,那个声音也不是我那些亲朋好友里面的任何一位。
“跳下去不就是自杀吗?”我向他们喊了一声,但是他们好像并听不到我的讲话,因为山崖太高了,山里的风很大,声音被吹散了。难怪我只能看见他们挥着手,却听不见他们的喊话。
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人?
“跳下去吧!你看,你的朋友们都在为你欢呼!”那个声音开始激昂起来,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耳边低语!
我开始感到害怕,那到底是什么?幽灵?鬼魂?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烧香礼佛,但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我呢?
我找遍这个光秃秃的山崖,也没有发现什么监听传声装置!到这里,我只感到可怖!不禁想让我缩到角落里面去,但是这里根本没有角落!
看我移向山崖外面,下面的人又开始挥手指手画脚起来,甚至有的还跳了起来。
“看啊!他们多兴奋!他们在为你欢呼!跳吧!跳吧!”那个声音说道。
“放屁!他们肯定是在担心我失足摔下去!”我对着空气咒骂着,然后对着下面的人喊道:“你们不要再动了!”下面的人看上去确实是在欢乐的舞蹈。但是声音在抵达岩石之前就不知道被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跳吧!跳吧!”他不断的说着,就下来的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亦或是只有十五分钟,在这样的山崖上我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不停得说着让我跳下去,听得我厌倦不堪。
但是在这个只有几平米的山崖上,四周都是峭壁,离我最近的另一块山崖都有五米的不可逾越的天堑,在这样的地方我还能做什么呢?那个声音又是谁呢?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呢?
对呀!我是怎么来这里的!一觉醒来我就在这里了,这一定还是在我的梦中!欣喜的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痛,还有我并没有消失。这不是梦!真是荒诞!
再看看那些歪脖子树,那些亲朋好友,这片光秃秃的地方,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是荒诞!
“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发疯似的喊着,问着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说道:“那里。”
我朝一个地方看去,好像有一只手给我指明了方向。
“借助铁索,你爬上来。你来这里就是要跳下去!”
我看着对面的山崖,仔细看去,崖体上确实有一些敲打的痕迹。
“从下面,通过铁索上来,又通铁索到达这边。”
我咽了一口唾沫,看上去真是那么回事。
“拆了铁索,你不想回头!”
“可我不想死。”我无力的说道。
“你只是跳下去,不是去死。”那个声音说道。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但是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了。
“不,为什么我要跳下去?!”我喊道,对着空气。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响起来:“看,他们多开心啊,多期待啊!”
我转头看向下面的亲朋好友,他们看上去却是是挥舞着手臂,看见我就好像是在庆祝着什么。
“跳下去吧!”那个声音说,“他们以你为荣!”
我慢慢走到崖边,在山崖下的转角出,目光看见了那些被拆掉的铁索。我想到,也许他们真的在庆祝我光荣的一跳,毕竟,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我!
“一二三,跳!”
略带着命令的口气,那个声音说道。
我一咬牙,纵身一跃,跳出了山崖的范围,腾空的感觉令人很不愉快,我的重力将我往下拉,耳边的风也越来越大,几乎要把耳膜吹破。
但是难受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我感觉我已经碰到了地上,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我感到粘稠的液体已经从我身体各处涌出来。
我看见,我的亲朋好友都围了上来,带着哭泣的脸庞,不断的摸着我的身体。他们说的各种语句冲入我已经震裂的耳朵里。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要跳下去?”
那个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我耳边低语,他说:“因为我就是你啊。”
哦,我感到了解脱。
我感到我飘升了起来,离开了地面,在高处看着那一群人围着地面上的我哭哭泣泣和诉说。
“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他们都说。
我低头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好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