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定的年龄,人生的所有疑虑几乎可以全部浓缩成一个问题:应该如何生活?
如果我们尝试闭上眼睛,用足够长的时间去回忆过去,总能想起很多让自己开心的事,但总体而言,人生的乐趣少的可怜。
倘若我们幸运,小的时候能多经历一些快乐的事情。而长大后经历,大多数是漫长的、大气都不敢喘的卑微生活。
谨慎自持让我们不再为了纯粹的快乐大声呼唤,即便笑得出来,也总有一种羞愧感放不开。
布里特—玛丽经历的人生,甚至比这个还要更残酷一些。
童年
玛丽原本有个姐姐英格丽德,比她大一岁,身高也比她多出五英尺。姐姐永远积极,是父母最得意的孩子,认为自己注定会出名,所以邻居家的男孩太普通,都配不上她。而玛丽却觉得领居家的男孩太不普通,以至于看都不看她一眼。
姐姐将来注定要精通外面的世界,玛丽就想象自己擅长家里的各种事,比如打扫卫生、收拾屋子。她习惯了当姐姐的背景,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
不过姐妹俩的感情很好,梦想将来去巴黎生活,住进一座满是仆人的宫殿里,所以玛丽对巴黎充满了向往。
在一次车祸中,姐姐因为没系安全带,不幸丧生。从此之后父亲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母亲变得沉默寡言,玛丽就不停地洗啊、刷啊。期望获得母亲的关注。然而这个愿望却始终未能如愿。
婚姻与重生
阿尔夫和肯特是邻居家两个男孩,和玛丽住同一楼层。两兄弟时常打架,总是为同一件事以不同的形式竞争,包括玛丽。
玛丽为了不让母亲失望,选择了一心想将来赚更多钱的阿尔夫,拒绝了热情的肯特。不过和阿尔夫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他就显露出疲惫和厌烦,几个月后就和其它姑娘搞在一起。玛丽坐在厨房,拿毛巾捂着脸哭了一宿。
再后来,在母亲葬礼的前一天,玛丽在楼梯口重遇肯特。期待太久的玛丽觉得肯特在对她微笑的时候,就像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从此她便把他的梦当成自己的梦,把他的人生当成自己的人生。
尽管此时的肯特已经离婚,并带有两个孩子。
婚后玛丽曾找过一份工作,赚的不多,久而久之肯特就说服她回归家庭。先是照顾两个孩子长大直到离开、后又是照顾肯特的母亲过世,再后来肯特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偶尔的宴请方便,玛丽便一直呆在家里。
直到六十三,她从肯特的身上问到了香水和披萨味儿,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玛丽拿下戒指,悄无声息地搬到了旅馆。
玛丽想尽办法从劳动就业办公室谋取了一份工作,在博格。一个受经济危机冲击下正走向破败荒废的一个社区。
在这里,玛丽所受的上等人的教育受到了挑战和冲击,比如她历来遵循餐具要分隔摆放,刀叉勺的顺序不能颠倒;比如她只用同一个牌子的清洗剂,不能忍受地板是脏兮兮的。比如即便出去旅游,她也要亲自整理床铺,撒上小苏打……
在博格社区,她遇到了一群因为没有足球场,只能在停车场附近踢球的孩子们;遇到了充满正义和爱,新的追求者斯文;遇到了爱喝酒,同时经营杂货铺和披萨店的坐轮椅的乐观女人;遇到了父亲因为逃税跑路,母亲车祸丧生,独自照顾弟弟妹妹的萨米,遇到了曾为足球国家队效力,后来却患上视觉障碍的银行;遇到了被经济危机耗垮、让人憎恶的弗雷德里克……..
在这个小镇,玛丽过去建立的上等人的规则慢慢的消失,但是并不是走向堕落,而是从过去那个为家庭,为别人丧失自我的个体走向一个重新接触社会群体、贡献自己力量,重新实现自我价值个体。
她坚持地板不能脏兮兮,但是也能接受小足球队穿脏兮兮的衣服去踢球,不过再洗就是了。
她坚持做一个熄灯后便不再打扰别人的有教养的人,却也愿意在深夜听萨米讲家庭的遭遇,并体贴地要陪萨米来一杯威士忌的柔情。
尽管不懂足球的规则,却也愿意为了孩子们能参加镇上的杯赛,承担孩子们的训练,并主动向他人请教学习的足球教练。
后来遭受经济危机生意下滑并患上心脏病的肯特断了和第三者的联系来到了博格请求玛丽和自己回去。玛丽曾按照过去的家庭思维劝服自己和肯特回家,却也在这个自我劝服和自我怀疑的过程中认识了自己从前婚姻的本质。
如果一个人闭上眼睛,保持足够长的时间,就能想起她为了自己做出选择的所有时刻,抑或是意识到她从来没有为了自己做出过任何选择。
文章的最后,玛丽一个人开车踏上了寻求巴黎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