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大米

1

水泥船装满了白白的大米,就停泊在河边,副队长拿着口哨绕村喊话:社员同志们,在东面河滩分大米了,请大家带好蛇皮袋,快点过去啊!

妈妈拿了一只蛇皮袋,我也拿了一只蛇皮袋。

我说:妈妈,今天应该有两袋大米吧。

妈妈说:分到一袋大米,妈妈也就心满意足了。

妈妈知道生产队里的稻谷不多,分大米不可能有很多的。我和妈妈刚到船的河埠。小伙伴石头忽然大声叫道:我爸爸后面有刀,我爸爸后面有刀。

我也看到他爸爸拿着一把刀放在他的身后。石头冲过去拉住了他爸爸的大腿。我也冲了过去夺下了他爸爸手里的一把菜刀。

原来事情很简单,石头的爸爸提出要多分25斤米,他的一个小儿子刚刚被山东人抱走,但队长说,你的小孩抱走了,一斤大米也没得。石头的爸爸就火了,他对队长说,大米我不要了,我要你的一条命。

这个25斤大米又没有分给石头家,我记不得了,毕竟这是快四十年多前的事情了,现在想起来,真的感觉像天方夜谭的故事了。

(此文摘自我的散文集《推推老家的门》)

2

儿时乡下种植的是双季稻,那个米叫籼米,很不好吃,即使这样的籼米还不能全年吃上,还得在籼米里掺麦片、南瓜,最难吃的是麦片饭,可我小时候就是吃麦片饭长大的。

后来农家承包责任田,当有白灿灿的大米饭吃时,父亲说:“这个大米饭不用吃菜也能吃下两碗,这个大米饭真的好吃。”

3

儿时我一直觉得黄米是很值钱的东西。苏州人把陈米说成是黄米。很多人家米都不够吃,哪有黄米啊!当新米上来时,母亲说,在新米里掺些黄米,这样的饭更好吃。在我孩提时,母亲一直向我灌输黄米比新米好,有黄米的人家都是发财的人家。

我问母亲,我家什么时候有黄米啊?

母亲说,等你长大后就有黄米了。所以,我盼望自己长大,盼望家里也有很多的黄米。

以致很多年以后,我一直以为黄米比新米好,以为吃上黄米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说我傻不傻呢?

4

或许是我喜欢水稻,喜欢大米的缘故,所以我把儿子命名为晴谷,我们就是希望他在阳光下播种,在阳光下收获。还有,永远希望他做一棵饱满且又低调的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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