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瘸了，不仅瘸，还拐着手，歪着嘴。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中风后遗症患者。
可是即便是中过风，也爱出来摆个摊。
不过是一个小柜子，上上下下摆些饮料矿泉水之类的，就在车站眼前，下车等车上车的人图个方便，也还颇有些顾客。
不过这类商品的利润并不高，老头不指靠这点收入，他平时就是占个地方。大头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摆上各种礼盒，包装精美，噱头唬人，各种营养保健，东西其实不咋的，但是价钱越高，越有人相信是好东西。所以，光是逢年过节的那些日子，老头就赚得盆满钵满的让人眼红。
别人还撵不走他。综合执法的来了，别的小商小贩都闻风而逃，只有他稳坐如山。
如果人家态度好，他也配合，让人家帮他把摊子收了，挪进小巷子里，他也还礼貌的地请人喝水。
如果态度不好，强行没收他的摊，他就往地上一躺，再来一次中风，反正他是真的中过风，让人难辨真假，怕摊上事，最后人家还得送他上医院。
瘸老头的生意不好的时候，就爱找周围摆摊的娘们搭话。歪嘴也不影响他话多。老头年纪大了，人生经历颇多，天南海北的事都聊得来，不知情的一些小娘们经常被他逗笑得前仰后合。
邻近有一家烧烤摊。夏天往往在外面摆摊，老头就爱去凑个热闹。老板娘就警告新雇的服务员，离这老头远点，说这老头不是好东西，年轻时因为流氓罪曾经坐过牢。
服务员大为惊讶，她的印像中，流氓都是穿着花衬衫，染着黄头发，戴着大金链子，纹着纹身，吹着口哨，走路一步三晃的那种。和眼前这位穿着普通，歪嘴瘸腿，满脸皱纹的老头实在联系不起来。
后来有一天，车站旁停靠了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女司机。带着一付大墨镜，穿着防晒服，烫着时髦的波浪卷，虽然人近中年，但风韵犹存，看上去很利整的样子。
烧烤店的老板娘就撇着嘴敲敲指给服务员看，“看到没？那个女的，原来是做小姐的，后来就被瘸老头给包养了，瘸老头给她买的车，出租车的分子钱也是老头出的。”
服务员大为惊讶，“这是真的吗？老头这么有钱吗？老头不是有老婆有孩子吗？，他老婆孩子怎么能让他这样？”
老板娘说，“他家老太太跟他打了一辈子，年轻时为了孩子，年老时又为了房子，拖着没有离婚。儿子都成家了，把老太太接过去一起生活，都不管他。”
女出租车司机走后，老头又瘸着腿歪着嘴跟人显摆，“看到没？我给买的车！我让一个靠做小姐谋生的女人，干正路谋生，算不算是做好事？其实我图什么呢？我都这样子了，我什么都干不了，不过是亲一下，摸一摸。”
服务员觉得自己的下巴都惊得掉到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