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将他买来很久的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寄给了我。他坦言,买上这书后,翻看了一下,感觉确实读不懂,读起来很吃力,完全不知道作者在说什么。
朋友可能对我充满了期待,希望我能读懂《精神现象学》,于是,他才把那厚厚的三本《精神现象学》寄给了我。
我当然不想辜负了朋友的期待,于是便开始看《精神现象学》。
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书里的每一个字你都认识,但你就是不知道它们组合成句子和段落后,到底说了个什么。
这样的事情,我在之前阅读别的书时,也曾发生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觉得名著很难读。提到名著,大家也仅限于提提,真要老老实实去读名著,很多人就会望而却步,不干了。所谓的叶公好龙,用在这些人身上,再恰当不过。
但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我天真地以为,名著自有其体贴和平易近人之处,只要你认真去读,哪有读不懂的。
我第一次读的名著是《三国演义》。《三国演义》故事精彩,我自己读得很喜欢,这更让我觉得,名著哪里难读了,分明读起来很精彩嘛。
但我那对名著的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让我遭罪了。
我第一次遭罪,是在《红楼梦》那里。那时,《红楼梦》还没被称为“死活读不下去的书”。但我当时图了《红楼梦》的美名,硬着头皮去读,结果却是什么也没读懂,看得是迷迷糊糊,脑袋是昏昏沉沉。这还不算,最难受的是,你分明没读懂,但为了不被同学笑话,却还要端出一副读懂了的样子;待到真有人来问你个一二三了,你却又什么也答不出来,显出了原形,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了。
在中国的名著这里受了这样的罪,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便欺软怕硬地去读《双城记》。我心想,这西方的名著,该没有《红楼梦》那么难读吧?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没按我的意愿来。那是我第一次看西方的文学作品,很是不适应。每次都是看上几页便读不下去了,下次再看时,又得从第一页开始看。反反复复了好多次以后,有一次才终于没有再走回头路,一气读完了这书。
已经在阅读名著这方面,吃了两次亏了,我却还是不长记性。大学快要毕业时,我竟然去读起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这书里面涉及了大量的宗教方面的内容,我读书里面这方面的内容时,往往觉得很吃力,如置身在云里雾里一般。每到这时,我常常想放弃。但这本书终于还是被我读完了,从此,我心里一直佩服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个天才。
在《红楼梦》《双城记》《卡拉马佐夫兄弟》等名著那里,遭了不少的罪,我那曾经天真的想法,早已不复存在。我现在的想法,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名著往往很难读。
我领教了名著的难读后,便从来没有向别人推荐过书。有的时候,朋友让我推荐书,我就会很委婉地拒绝;如果朋友要求得执着,我也会顾左右而言他,用推荐电影和音乐等来拒绝了朋友的要求。至于我自己,更是从来不会主动向别人推荐书的。
很多名著确实有些难读,但奇怪的是,只要你读进去了,这些书又常常能换新你的眼目,带给你很多新东西。
王安石在《游褒禅山记》里说:“夫夷以近, 则游者众; 险以远, 则至者少。 而世之奇伟、 瑰怪, 非常之观, 常在于险远, 而人之所罕至焉, 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有志矣, 不随以止也, 然力不足者, 亦不能至也。 有志与力, 而又不随以怠, 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 亦不能至也。 然力足以至焉, 于人为可讥, 而在己为有悔;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 可以无悔矣, 其孰能讥之乎?”
王安石的这段话,用来思考我们的读书,也是极恰当的。也许,你在阅读名著方面,也有困惑吧,那不妨思考一下王安石所说的这段话,当可释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