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他感到，卧室里竟然起风了，绵绵的，不像空调的冷气，是纯自然，带着自然的青草气。也许就是这个让A觉得似乎在梦中。他看了看旁边睡熟的人，没错。那就不是梦。他想探明风的来源，但只是想了一下，他就不想动弹了。做爱之后通常都让人感到乏力，尤其是他和她分别十五天之后，他们动情地做了三次，每一次都酣畅淋漓。
他起身，小心地把铺盖放回去。她沉醉在梦中，没发觉，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欢乐。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咯吱咯吱地叫。他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雪花溅出来，打湿他的双手。他喝了一口，冰凉。他去了阳台，把窗帘拉开，想看看夜景。落地玻璃，他家住二十四楼，窗外是整个城市，闪烁着红黄的灯光，似乎是一片失事的客轮在发出SOS的求救信号。黑夜巨大就在他面前，他想走近点看它，却只看见他自己的反影在玻璃上。他叹了口气，把啤酒放下，在这里离开世界一会儿。他看了看左边被暗影照亮的一片书柜，全是十九世纪大文豪的著作，一部比一部厚重。书里是另一个世界回光返照。他常常在那里离开现实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
她一个转身，发觉了。欠起身，看见了他赤裸的背影，想去吓他一跳。沿墙根走到身后，突然大叫。他早就知道，玻璃反光。她以为成了，从后面抱他，歉意地笑着。她意识到他在看她，就抬起头，她没穿内衣，他把眼睛放下去。她伸手挡在前面，“讨厌！还没看够啊。”但她意识到他并没有勃起，就放下手，转头看夜景。
“你在看什么？”许久，她问。
“没什么？”他把她搂在怀里。
“你知道我吗？我在想，是不是人类诞生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男一女赤裸着身子，看着蛮荒的大地，身后是他们的巢穴，里面有他们刚呱呱坠地的婴儿。”
他表示赞同，却没再说话。她靠着A的肩膀，睡着了。他把毯子搭在她肩上，并看见她丰腴的乳房，想象着人类第一个婴儿吸允母亲乳头的情景，不由得充满深情低头吻了她。她闭着眼，紧紧和他抱在一起。他仿佛听见婴儿的啼哭，在她身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