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卢曼琴那只歪掉跟的小皮鞋上的时候,关毅从凳子上跳下来,“嗯嗯,新婶子,坐,坐着歇歇脚”边说边用袖子抹掉凳子上的脚印子。
沟里人有个休息习惯——圪咎,大多出现与男人身上,假如有凳子大多不会坐上去,而是蹲在上面,即使没有凳子也会找个叫高一点石墩子或者什么砖头块子站上去。而女人蹲着休息的人却很少或者说没有。
关毅十七八岁,半大小子。看到这城里来的洋婶子,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先是让座再是递水,然后倚在门框上随时准备差遣,只是那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卢曼琴那双穿着丝光袜蹬着小皮鞋的脚。其他人显然在这新来的女人跟前紧张着,都静悄悄的等着,看着。
卢曼琴坐在关毅递来的马扎上,肥硕的屁股被马扎绷带切成了五条肉块,汗湿的上衣透着一件鲜红的胸罩,红色的肩带和背后的扣针使着最大的劲将胸托到最高处。沟里的女人是不穿胸罩的,几个爱啄舌头女人已经七嘴八舌小声嘀咕起来了穿那件红色小衣服,有的说是为了走路时不晃荡,有的说是为了防止孩子吃奶,还有的说是怕冻着不然大夏天的咋还穿那么多咧但都一一被否定……最终达成共识是因为这女人的奶子实在太大需要把它吊起来减轻人的负担。
起初卢曼琴尽量把那只断了鞋跟的脚藏在另一只脚后面,当她看出了大家在陌生人跟前的拘束她反而觉得断鞋跟不算什么尴尬的事了,冲着给自己让座的关毅说,“你是大毅吧,听你叔常常提起你,来,帮婶把鞋子修修”,说着脱下鞋递了过去,关毅接过去跑向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