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佩服自己的栽培技术,朋友们说最好养的绿萝也能让我养得奄奄一息。自我检讨,不外乎就是有时懒得出奇,几天都不浇水,有时又勤快的过份,一天能浇几次水。而最恐怖的是总把自己换心情的招数拿来对它:不停地变换他生存的环境。这不,一盆原本新鲜得几乎能掐出水的绿萝硬生生地被我折磨得耷拉着脑袋,眼看着就要跟我说再见了。
大抵要死的植物都是这样吧。没精没神地,叶子还有点发黄,根须没有一点点韧性。
说实话,我真的用了很多的精力试图去拯救它。烧水,松土,晒太阳,甚至想着要去老家弄点肥料,但绿色还是越来越少,黄色还是越来越多,没有任何进展后,也只能任他慢慢地死去了。
“唉呀,怎么这么好的一盘绿萝就给你折磨成这样子了。”朋友的惊叹更是让我无地自容。
“谁知道啊,我可能手里拿过太多的辣椒,变成了辣手摧花了。”我只能苦笑,看着那被黄色占据的花盆苦笑。
“不急,不急,还能救!"朋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摘除那些黄色的叶子。
“不要再动他的根了吧,我想,很大的原因就是我经常给他换家,伤了他的根。”
“是啊,你是伤了他的根,但是,现在这些黄叶子如果不清除掉,这些已经坏死的根,那就可能传递给整盆花的.”
“就像釜山行里的丧尸一样吗?”
“对啊,坏的基因是很容易传染的噢。 ”
“好了,现在黄叶子都给弄掉了。你去拿些小木条给我。”
“要木条干什么?”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想让它活下来,还得让他先站好了,这样,他才会有力气生存下去啊。”
朋友说得很不经意,我却听得怦然心动。
读初中的时候,因为长得胖,在那个已经有点在意外形的年龄,经常会自卑地低着头孤独着自己的岁月。虽然成绩很优异,但终是无法抵消没有颜值带来的极度的羞涩。记忆最深的那次, 一节作文课,老师捧着我写的作文在教室里津津津有味地读着,快读最后一句时,突然间停了下来。我难过地抬起来看了一眼老师,又无助地低了下去。我记得很清楚,那最后一句我写的是: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寻找属于我的那份美丽。老师是一定以为我这么一个肥女是没有资格寻找美丽的。我的心里有千遍万遍的声音纠缠着我,我的脸那时候一定惨白,因为我能感受到我的心脏几乎已经停止了跳动。
“某某,你站起来。你自己亲自来把最后一句读出来好吗?”
我愤恨地看着老师,慢慢地站起。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当众出丑,让同学们听到我这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愿望可以尽情地嘲讽我?为什么?我的心在嘶喊着,泪几乎要涌出眼眶。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寻找属于我的那份美丽。”我几乎是哽咽着读完这一句,等待着那狂风一样肆虐的嘲笑。
但是,竟然是掌声,老师的掌声,还有同学们的掌声。我抬起已低得不能再低的头,泪眼婆娑地看过去,我亲爱的老师,正温柔地站在我的面前,她的脸上全是笑,那刻入我灵魂的最美的笑。
“瞧,你写得多好,你读得多棒,老师相信,你会找到的,然后你会一直一直美下去。只要你肯勇敢地站起来。”
“怎么了,想什么呢?还不快让这些绿萝给站起来啊。只要他肯站起来,就一定还会像从前一样美美的。”朋友推了下还在发愣的我。
“嗯,让他站起来,他就会有勇气美下去。”我扶起那一根根快要耷下的叶片,一根一根地绕在小木片上。
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亲爱的绿萝又会绿意盈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