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家里有了弟弟,那一整年没人管我。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地冷,也是那个冬天,我的十根手指全部红肿溃烂、流血流脓。直到现在,20多年了,我的手指依然粗如萝卜。别人看到的时候总会激动地说,你肉肉手是抓钱手、享福手呀。原来伤痕本身也是会伪装地......
8-12岁,其他小朋友都在玩,可是我玩的时间很少,因为我得帮忙照看弟弟。每次家里有好吃的,我多吃一口,耳边就会有一个声音:你看你都多胖了,给弟弟留着。直到现在,看到食物,即使我并不想吃,但是我的思维会掌控我的手将东西塞进我的嘴巴里,那一刻,我就有了安全感......
13岁-15岁,父母开始疯狂吵架,因为弟弟被确诊是个智力低下者。家里再也没有了安宁,那个时候我听到了爸爸用很难听的话骂了妈妈。那个时候我在妈妈脸上没有看到过一丝笑容。最后的执念让他们天天坚持不懈的教弟弟读书写字,伴随着无穷无尽地打骂声、哭喊声。那不是家,是地狱,想让人时刻逃离的地狱。而也是那几年我的考试名次从年级第4降到了年级90。
16岁-18岁,有一天爸爸拿出了一份保险说要拿去退钱,那个时候才知道弟弟1岁的时候,父母就给他买了商业保险,那个年代买保险的人真的很少很少,更何况是经济条件不好的农村。原来1岁的弟弟就已经是父母心中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了。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弟弟是抱来的,我的三观受到了人生以来最大的冲击。三个亲生女儿真的那么不如抱来的儿子,结果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是个残疾人,这是多少可笑的世事呀,这是多少悲剧的父母呀。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男性产生了逆反心理,我的世界变成了灰色,高考的失利,最终让我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输的很惨很惨......
19-24岁,生活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平静的时刻了,因为父母彻底接受了这场上天赐予的可笑闹剧,只是争吵依然继续。我也上了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大姐结婚了,得了产后抑郁症、姐夫彻夜不归。结婚确实不太好,这种想法再次被加固。
25岁,妈妈被确诊了卵巢癌晚期,灰白色的世界变成了黑色,没有光、只有无数个失眠夜和因内分泌失调暴增40斤的体重,我的世界犹如在狂风中被肆意凌虐可能随时会坍塌的沙堆,颤颤巍巍。
28岁,妈妈还是走了。那种犹如钝刀一刀一刀砍在心上的碎裂感,伴随那一阵阵失控的紧缩颤动,持续了很久。
在妈妈离开后的第3个月左右,我第一次发现爸爸在他手机响的时候,不自然的偷看了我一眼,没接挂了。过了一小会儿,说了句肚子怎么不舒服,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随后地日子里频率越来越高,终于有一天我选择站在了卫生间门外,我从未听过他说话可以那么柔,那种柔却像一把缀满毛刺的大刀深深地插进了我破碎的心脏。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世界从里到外终于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