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小王,是在一次朋友聚会的酒桌上;见有生面孔正想着如何打招呼,身边的朋友就悄悄凑过说,他是某科长的弟弟;黑黑的、有些泛红的脸庞,中等稍胖的体型,大约在30岁上下。在我认识许多的朋友之中,小王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在记忆里,不久便就模糊了。
后来的某天,在一办事处的门口,有个人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我有点愣神,黑黑的脸庞,中等微胖的身形。哦,想起来是小王。他左手的腋下夹着一黑色的个皮包,很匆忙的样子,说是在等车,天已是中午时分,好像他等的那辆车一直也没来,自己的私家车又被公司同事借用,的土在这个地段又很难打到;“到我家吃饭吧”,小王犹豫了一下,便也没再客气。
在我和爱人张罗着将饭菜上桌的时候,小王却不见了。不一会儿,他竟从附近的饭店端了几个菜上得楼来,这弄得我们很是尴尬。
当酒喝得脸红耳热的时候,小王的话语也补渐渐多了起来。他说他在上学的时候,他的学习成绩可要比在矿上当科长的哥哥成绩要好很多,他是班里的数学班长,各科成绩在全班都名列前茅。只是他是一个爱讲义气的人,自从他帮一个要好的同学狠狠教育训了、总爱欺负弱者的一个家有背景的学生后,这学校的大门,就再也没进去过,他说尽管有老师也曾到他家里去做工作。
在农村小王村曾当过生产队长,据说当时队里还欠着人家的几千块钱的电费,没办法供电部门断电,漆黑的夜里,乡亲们只好点上蜡烛。小王心里那个急呀,钱从哪来?突然心生一计,夜幕降临,小王摸黑带上几个年轻人,将临村的电线竿子给挖了去,卖掉后总算抵清了电费;但是小王本房的大爷知道“此事”后,就有些不乐意了,立刻组织村上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辈们、成立了兴师问罪的队伍,一起追上门来严厉质问小王将这些“公家”的钱,究竟用在哪里?摆明怀疑小王贪污了“公款”,小王觉得窝囊,自已“费力”不讨好,冒着恁大的风险、到头来居然会是这样的待遇。
一向灯火通明的小村,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邻村的乡亲们气炸了,要报警了;那村支书“路子野”,不知从哪探出了风声,知道是自家铁哥们干下的事情,揉揉肚子,硬把火暂时给灭了,又去安顿了老少爷们激动的情绪后,自个找上门来,质问小王那电线杆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王理亏,觉得对不起兄弟,眉开眼笑,份外热情地招待了兄弟;等把那兄弟灌晕了,灌醉了,陪舒服了,那兄弟才开口,说了软乎话;自己掏包分批给还上,这事才算了结。
又过了几年,脑筋活络,有着超前意识的小王觉得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东挪西凑的借了一些钱,雇了村里几个叔伯兄弟,在街头干起了当时市场很紧俏的耕地用的铁犁耙生意;当年进帐十多万呢,这给小王以后经商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小王有了钱,名气也大了起来,生意更是风声水起,得心应手;村里有的人便不服气了,仗着兄弟多拳头硬,非要这次小王子的爱出风头的“能人”;于是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楞是将小王家承包地里种的长有一人多高的的果树、生生地给砍翻在地;那么好果树,许多果树已依然开花挂果了,那么多精心呵护,田间管理,风霜交加在田里的日子啊,费了那么多心血,眼看就成收效的经济林,全都让他们给毁了;那家人多势众,横行乡里,乡亲们也多是敢怒而不敢言!小王可不吃他这一套,晚上他腰里别把刀直奔那家去了,但是那家兄弟们聚齐了,砖头木棍早就为他准备好等待他投网“伺候”他了。
还未进门,小王便高声问:那果树是不是你们毁的?那人也不含糊,是又怎样?有这样欺负人态度还如此蛮横的吗?你奶奶的,我今天非要把你们给剁了!小王气得红了眼,说话间便要将尖刀从腰间拔出,可是刀,怎么就抽不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父亲也悄悄地跟了来,从后面拦腰把小王给抱住了。
这事,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年,同他发生冲突的那个人的一个儿子考上大学,但交不学费;一家人欢天喜地却又忧愁万分,没有办法,那个人面带愧色的向小王借钱来了,看着自己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伙伴,过去的恩怨,小王全都抛在脑后。他慷慨的说,要多少钱?只管说!那个人眼圈有些湿润,说,孩子日后若是最后有了出息,第一个要报答的人就是你!
世事难测,福祸无常。眼看就要大学毕业的那个孩子,却得了不治之症。有一天,那个人拿钱来还小王;还没工作,咋会有钱?小王诧异着;小王使劲推搡着,不容分说那人把钱撂下转身就走了;第二天,那家人便来到小王跟前,嗫嚅着说,你快去看看吧,他过去了;小王脑子一片空白,没命的跑。看到他时,他的眼直瞪瞪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嘴角还残留着浓烈的农药味……
小王的眼泪一下流出来了,你这家伙,怎么能这样?那个人用颤巍巍的手,拉住小王的衣襟,眼里也渗出一大滴眼泪……
这也是一个堂堂男人啊,眼看着全家人付出努力和满怀希望的心肝宝贝,在鬼门关前挣扎、自己又无法兑现对小王的承诺、万念俱灰地他已决心与儿子共赴黄泉了……
这父子俩的身前身后事和医院的费用,小王陆续垫付不少,心也操碎了,人瘦了几圈也没捥回他们的生命……
旁人看得难过,就劝,他们遇上不计前嫌,不求回报的你,已是前世造化了呢;你就不必再伤心了……
在别人的眼里,小王的行为是何等的仗义和顶天立地,是爷们啊!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小王,已无昔日的轻狂和鲁莽;但依旧豪爽的性格中、多出许多沉稳和成熟来。吃完饭后,于小王推手话别,他等的那班车终于开来了,看着他搭上那两班车从视线中急驰而去,心中祝愿、精明忙碌又不失一腔古道热肠的小王:平安健康,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