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游轮去观鸟

我在今年国庆有机会去南加勒比海乘坐游轮,本次旅游以轻松散心为主,所以选择了不用动脑子的游轮,但作为一个狂热的观鸟爱好者,自然也不会错过任何加新的机会。本次游轮从波多黎各的圣胡安出发,前往离南美只有几十公里的几个前荷属安地列斯小岛,分别是阿鲁巴,博奈儿,克鲁索(一般合称ABC岛),然后往北回到圣马丁,最后回到波多黎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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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航线

  • 第零天提前就位圣胡安
  • 第一晚从圣胡安出发
  • 第二天在海上
  • 第三天一早到达博奈尔,晚上离开
  • 第四天一早到达阿鲁巴,晚上离开
  • 第五天一早到达克鲁索,晚上离开
  • 第六天在海上
  • 第七天一早到达荷属圣马丁,晚上离开
  • 第八天一早回到圣胡安,整个行程结束

因为是轻松游,所以没有准备太多鸟的资料,只是安装了Merlin Bird ID,下载了加勒比的鸟种包,之后就完全顺其自然。

第一天圣胡安

因为担心误了船期,特意出发的前一天到达波多黎各的圣胡安,第二天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去海边看看有没有加新的机会。一到海边,那天上飘忽不定全身黑色有着镰刀状双翅犹如大型雨燕的显然是这边最常见的华丽军舰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军舰鸟,立刻就被它们优雅的飞行姿态迷住了,附近并没有其他的鸟类觅食供他们抢夺,所以它们也只好自力更生。当然后来也见到了它们的强盗行径,如此庞大的身躯也能够灵巧的腾挪转移,和体型小得多的鸥类不相上下,令人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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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军舰鸟成鸟,红色的嗉囊在小时候的动物世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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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军舰鸟亚成捕鱼

无论是草地,还是海滩,树林,到处可见从大陆来的入侵物种绿鬣蜥,作为宠物传入加勒比各岛,在后面的几个小岛都有见到,体长可达一米半。海岛生态链脆弱,不知道如此巨型蜥蜴会造成如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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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晒日光浴的绿鬣蜥

第二天大海航行

其实我最期待的是在茫茫大海中邂逅那些远洋鸟,这些鸟终身在外海游荡,连繁殖也选择孤悬海外的小岛,在中国大陆想要能见到他们要等风,而且不是一般的风,需要强台风天气。比如今年的利奇马台风给江浙一带刮来了黄蹼洋海燕,白顶玄燕欧等罕见鸟。但加勒比海深处并不以远洋观鸟出名,所以我也未报太大希望。第一天是一整天的航行,一个上午风和日丽,但茫茫大海只有偶尔从海面跃起的飞鱼,其余时间如沙漠一般毫无生机。所幸游轮上吃喝玩赌一应俱全,不用担心无聊。午睡后,突然从卧室的窗外看到一道白影飘过。“鸟~~”,极度兴奋中我抓起望远镜和相机夺门而出。到了甲板,只见两只白色大鸟在船舷的一侧借着侧风从船头到船尾往复滑翔。“明显鲣鸟”,我打开 Merlin,快速翻到鲣鸟类,果然是蓝脸鲣鸟。

游轮有十几层楼高,侧面吹来的海风带来强劲的上升气流,两只鲣鸟显然很喜欢这一点,因为扎猛子再从水面起飞是件非常耗力的事情,借助船侧的上升气流可以省很多力气,它们一直跟随了我们三个小时。作为一个观鸟者,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身心愉悦了,只需舒舒服服的坐在躺椅上就可以看到它们自由的乘风翱翔,偶尔把身体缩成标枪,笔直的扎入水中,就如同BBC的《地球脉动》一样,我大概可以看一天而不觉得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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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脸鲣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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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脸鲣鸟扎猛子

作为一个ebird的忠实粉丝和一个数据党,我特意研究了ebird对于记录开放海域鸟种记录(pelagic birding)的要求,能够提交一个开放海域观鸟记录可以让我在回到船舱后继续回味观鸟的快乐。

第三天博奈尔

如果纯观鸟来说,游轮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船一般早上八点钟到港口,下午五点钟离开港口,错过了鸟最活跃的两个时间段。尤其巨型游轮几千游客,必须准时,所以我们一般3点多就回到船上,以免在岛上因交通阻塞担惊受怕。

上岛的前一天晚上会用ebird查一下岛上比较好的鸟点,结合岛上其他旅游景点做一个安排。要注意的是因为现成的岸上行程基本不会包含这些鸟点,也不会为了等你看鸟,所以基本上要自己租车自驾,然后就是愉快的上岸观鸟了。

博奈尔是我们本次旅行的第一站。它本属于荷属安地列斯,随着荷属安地列斯的消亡,博奈尔举行了多次公投来决定自己的未来,独立,自立,保持现状还是并入荷兰。2010年的最后一次公投虽然多数人希望彻底并入荷兰,但是因为投票的人只有三分之一而无效。目前博奈尔作为荷兰的一个特殊市而存在。岛上居民一万多人,如果同时有多个超级游轮停靠的话,岛上人数会增加一半。

到博奈尔必须看的就是美洲红鹳,淡蓝色泻湖中单腿独立休息的火烈鸟们让人不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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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奈尔泻湖中的美洲红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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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红鹳的介绍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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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鸥,听到它的叫声的话绝对不会认错,背景中博奈尔海的颜色异常迷人

和印象中的加勒比岛很不一样,博奈尔和它的相邻的阿鲁巴,克鲁索,从来不会受到飓风的影响,岛上干旱异常。最多的植物是某种巨大的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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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笔者和仙人掌,最高的那根接近6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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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顶的热带小嘲鸫

博奈尔从60年代就开始保护自己的自然资源,将附近海域归为海洋保护区。这也是它有着ABC岛最漂亮海水的原因。所以当我来到岛的最南端,看到堆积如山的女王凤凰螺(Queen conch)壳时,异常震惊。原来,本地人把这种海螺肉视为美味,看着周围的小铺,我可以想象这里如同中国烧烤夜市般火爆的场景。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人们发现原来遍地都是的海螺几乎消失了一般。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要保护。90年代,科学家把岛上所有的海螺都加了标签,最终发现只有几十只。我和租车的大姐聊起来这个,她说还记得小时螺肉的美味,但是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了。看来把物种吃成濒危不是广东人的专利。如今海螺依然受到保护,连螺壳也不能带离小岛,数量也在慢慢回升。亡羊补牢,希望咱们的黄胸鹀也能恢复到以前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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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奈尔海边堆积如山的女王凤凰螺壳

第四天阿鲁巴

莫名喜欢这个名字,有种奇特的异域风情感。和博奈尔一样,阿鲁巴也在脱离荷兰王国的进程中反反复复,目前它是荷兰王国的构成国。

就观鸟而言,它不像博纳尔以火烈鸟出名(本岛有个著名的五星酒店饲养了几只剪了飞羽的火烈鸟,是著名的网红打卡地点,自然要强烈抵制!),所以只是随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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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副其实的裸眼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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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嘴凤头燕鸥

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无论到哪里都是永久的话题。阿鲁巴因为离委内瑞拉只有几十公里,埃克森几十年前这里设立了炼油厂,从委内瑞拉运来原油,提炼再运出去。后来因为成本原因关闭了。作为游客,我很乐见这种工厂的关闭。我在这里著名的宝贝海滩(Baby beach)遇到了当地一家子,其中爷爷以前在炼油厂工作过,尤其怀念当时的日子,炼油厂的关闭对当地的经济影响巨大,除此之外他们只有种植芦荟和旅游业了。这让我想起河北众多的炼钢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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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鹈鹕,大白鹭和废弃的炼油厂

第五天克鲁索

克鲁索是前荷属安地列斯的首府,明显道路的建设和居民人数能够和其他两个岛屿看出差距。如今政治上和克鲁索一样,同为荷兰王国的构成国。虽然这里景致大同小异,但依然看到了几种新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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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索码头上站的整整齐齐的华丽军舰鸟,褐鹈鹕和褐鲣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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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码头的褐鹈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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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鹈鹕和游客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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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脸针尾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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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鹂

第六天全天海上

回来的路上依然经过了蓝脸鲣鸟的地盘,这次同时有六只鲣鸟跟随我们几个小时直到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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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海上落日收获了绿闪

结尾

整体而言,南加勒比海岛处于北美南美之间,离南美太近,ABC三个岛只有一个猫头鹰的亚种算本地特有,岛内的鸟以南美鸟为主。加勒比游轮也许并不算一个很好的观鸟的选择,但是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中和蓝脸鲣鸟一起度过的几个小时却依然是我观鸟以来最难忘的体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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