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青瓦,邻里往来。九几年的夏天你待过吗?
那年夏天,母亲在院子里种下了一颗核桃树,对我们说:“十二年后,就可以吃核桃了”。十二年啊,太遥远了吧。随即,大哥从屋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树上歪歪扭扭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这颗树以后就是我的了,因为有我的名字”,我和二哥当然不服气,也叫嚷着要把名字刻在树上,以后平分核桃果实,争抢之中三姊妹扭打起来。呜呜呜呜~。是的,那时候的我们都不能吃亏,经常因为谁多分到了食物或者谁干的活儿多,而打得不可开交。每次,母亲都会已经习以为常地说:“打的爱打,哭的爱哭”。那年夏天,哭声留在树旁。
核桃树渐渐长大,树干刻上名字的地方树皮外翻,“伤口”呈墨黑色,我们模仿猴子上树的动作,从树枝上跳到猪圈的房顶,又从房顶穿梭回树上,来来回回。那年夏天,笑声长在树上。
当核桃树长到可以庇荫的时候,夏天天气炎热,一到中午,趁下游的老乡还没开始洗菜,约上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三个小伙伴在屋后的堰沟里扑通扑通游上一圈,找一块空闲的石板晒干打湿的衣服,以免回家被大人打。晒干衣服后,我们来到我家,一人搬上一个凳子,再拿上一把梳子,背对着围成一圈,将头发放散,在彼此的头上找虱子。那时候,洗头用的是洗衣粉,不经常洗头头上就会爬满虱子,母亲对此很是嫌弃。那年夏天,我们的童年留在树下。
终于等到了核桃树挂果,没有母亲说的时间那么长,应该只用了八年时间,那年,我们迷上了周杰伦,恋上了踢足球。暑假,小伙们踢完足球,都会来到我家听歌,一个抽屉里有爸爸买的“万人开动大帆船”、“信仰”、“九妹”、“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父亲爱听歌,会买好多当时流行的碟子。另一个抽屉里三分之二的空间放着周杰伦的专辑,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放阿杜的专辑。屋内,歌曲随机播放,都是爱的音乐,屋外的核桃树下,四人一组打“双扣”(牌),畅聊未来,约定2008年奥运会来一场独一无二的相聚。那年夏天,我们把兴趣爱好留在树下。
核桃果实成熟的时候,正好是农忙季节,母亲会与邻居们交换劳动力,今天给这家干活,明天给那家干活。小伙伴们也一样,挖完洋芋回家后,穿上拖鞋,拿上篮球里塞草的自制足球,再酣畅淋漓踢一番。那时候的脚趾头就不会痛。大人们则聚在一起把刻有我们名字核桃树上的果实打来吃了。那年夏天,我们学会了分享。
再后来,我们遵守约定,一起过了许过愿的2008年,此后,便各奔东西。很多年后,家里的土墙房子漏雨严重成了危房,只能重建房,那颗核桃树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风水先生说这颗树长在门口,挡住了好运,要转运不得不把树砍掉。母亲舍不得,因为等待核桃树挂果的时间太漫长,我们都没有几个十年。但是,却不得不忍痛割爱。
那些年的夏天,似乎是爬满头的虱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随着我们渐渐长大,虱子带给我们的“无关痛痒”慢慢散去,我们可能会彼此忘记,不再往来,我们开始权衡利弊,做选择,我想这就是长大!
那些夏天,爬满了虱子。或许,当年有多厌恶,现在就有多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