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牛背着半篓山货,在县城集市口蹲了半个时辰。刚把最后一把野菌卖给餐馆老板,兜里的钱还没捂热,就看见个穿碎花裙的姑娘蹲在路边哭,手里攥着张被揉皱的车票。
“妹子,咋了?钱丢了还是车赶不上了?”林阿牛嗓门大,吓了姑娘一跳。姑娘叫苏晓,家在邻镇,本来要去城里找打工的爹,结果刚下长途车,钱包就被偷了,连爹工地的地址都在里面。
“俺帮你找!”林阿牛拍了拍胸脯。他打小在山里跑,眼睛比鹰还尖,顺着苏晓指的方向,没多会儿就在巷口堵住了偷钱包的瘦猴。瘦猴还想耍横,林阿牛攥着他手腕一拧,瘦猴立马疼得求饶,不仅还了钱包,还多掏了五十块当赔偿。
苏晓要给林阿牛道谢,林阿牛却摆手:“举手之劳,你赶紧找你爹去。”可苏晓刚走没两步,又哭了——爹的工地在城郊,离这儿还有十多里,她兜里只剩几块零钱,根本不够打车。林阿牛想都没想,把刚卖山货的钱塞给她:“拿着,打车快,晚了工地该关门了。”
苏晓攥着钱,眼圈更红了,非要留个地址,说等爹发了工资就还。林阿牛没当回事,转身又去山里采菌子——他娘还在家等着买药,兜里不能空着。
可没等他采满半篓,就听见山脚下有人喊救命。跑过去一看,竟是苏晓和一个中年男人被两个壮汉堵在树下。男人是苏晓的爹苏老根,刚从工地出来接女儿,就遇上了要债的——他前阵子给工地老板王虎借了高利贷,到期还不上,王虎就派了人来绑苏晓抵债。
“光天化日抢人?”林阿牛怒了,抄起身边的扁担就冲过去。那两个壮汉看着壮实,却没经受过真打,林阿牛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揍得躺在地上哼哼。王虎听说手下被打,带着人找上门时,正撞见林阿牛帮苏老根修漏雨的屋顶——林阿牛踩着梯子,单手递瓦片的劲儿,看得王虎手下都发怵。
“你敢管老子的事?”王虎掏出把弹簧刀,刚要上前,就被林阿牛从梯子上跳下来拦住。林阿牛没拿武器,只盯着王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动人家闺女,就是你的不对。”
王虎被他的气势唬住,又听说这汉子能徒手打死山里的野猪,顿时软了下来,改口说只要还一半的钱,这事就了了。苏老根犯了难,他哪来这么多钱?林阿牛却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攒着给娘买药的钱:“先拿着,不够的俺再想办法。”
苏晓看着林阿牛,忽然想起什么,拉着他往村口走:“阿牛哥,俺知道有个地方能凑钱!”原来苏晓的远房表哥在镇上开了家木材厂,最近正缺能扛重活的人,一天给的工钱比林阿牛卖山货还多。
两人刚走到木材厂门口,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林阿牛找了好几天的药材商张叔。张叔前阵子欠了林阿牛一笔山参钱,一直没还,今天正好来木材厂拉货。“阿牛,钱我这就给你!”张叔说着,从包里掏出钱,比当初欠的还多给了两百。
林阿牛拿着钱,先帮苏老根还了债,剩下的揣进兜里,转身又要往山里去。苏晓拽住他:“阿牛哥,你不先去给婶子买药吗?”林阿牛挠挠头笑了:“不急,先帮你表哥把这批木材扛完,多挣点钱,俺娘的药就能多买几副。”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老根站在木材厂门口,看着林阿牛扛着几捆木材健步如飞的背影,忽然对苏晓说:“这小伙子,靠谱。”苏晓听了,脸颊悄悄红了,眼睛却一直跟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没移开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