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写文章写到天荒地老。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被现实逼得无处可逃的可怜的囚徒。最开始,读书是为了为自己找一个避难所。譬如中考前夕,恐慌至极的我还是拿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战战兢兢地读到了后半夜。书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即便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依旧可以寻找到一份浓厚异国气息的逃生之处。
可这样的下场是,一直都处于状况外,甚至有时候跟生活脱节,进而催化出更多的恐惧,从而想要更加深入地逃离。如此反反复复,常忘记今夕何夕。但此之前的所有生活都埋着定期炸弹,每次考试前我都要紧张到不能够去学校,于是对母亲百般央求,求她代我向老师撒谎,祈得几日假期,好让我有喘息之余。我不知道作为母亲的她每每做这种事,都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在逃来逃去,好歹终究是找了一个大学上了下来。
可就算是大学也不过是完全听从外公的指挥选择了在他看来觉得满意的专业,仅此而已。
我不喜欢大学里的所学科目,也没有选第二专业的机会。没有新意日复一日的生活下我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被生活来来去去的蹂躏之下,我一遍又一遍坚决了自己对美的一种追求,懦夫的追求。读书,看电影,以及旅行。与众人无异的逃避方式。且不论其它人怎么评价觉得爱读书的人很安静,甚至有时候会被人觉得有些与众不同,但是我深知自己所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下下策,诸多逃避方式的一种。读书不是自我标榜的一种手段,而是或逃生或谋生的手段。
但是什么做的久了,总会以一种形式表现出来,水满则溢。比如读书读的久了,就会想要写点什么东西出来的欲望。
些许自己不过是一个蝇营狗苟之辈,并没有大幅度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的勇气。这是一种可悲。在这种可悲之中自然就容易看到虚无。或者说过去我以为是虚无的一种东西。我在少年时期就见过它,它常常把我逼至绝境。我由而叩问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少年之时,眼中只有天地。却不见天地间自有人间百态,花有花事,人间草木,各司其职。只想空中楼阁,又不得不为眼下琐事所累。
但时不时又觉得这是遗传下来的东西,是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吃不饱饭的余恐。在这种恐慌之中不得不抛弃梦想。我们多数时候渴望达到一种平衡,很多时候这种平衡的表现形态被转化为对安稳的向往,尽管有时我们欣赏突兀暂露出来的东西。人们希望看到冲突,看到尖锐的东西冲破世俗惹人侧目。但是自身对周围出现的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容忍之心,多数时候也不欲亲力为之。甚至有时在其即将萌芽之际恨不能先压之而后快。可是当其果真萌芽了之后,大家有开始换做了一幅欣赏认可之态。人这种生物真的是很难理解。
出于这些劣根性,我的大学毫无疑问荒芜着。于是我开始思考为什么我要作为一个工程师而被培养。这样下去人生何谈意义?如果失去意义每个人都将回归于虚无。与虚无作斗争的最好武器毫无疑问就是爱。若不是出于热爱,做什么事都不过是一种苟且偷生,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有在世界上长期被留下来的可能。
世间爱大抵相似。爱情就是,我付出了,就算是没有收获,付出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回报。也只有这种情感才会是驱使着我们一直前行下去的原始动力我想,由此我们永不满足,由此始终前行,并在不知不觉之中征服一个又一个的高峰。成就和成功最好也只好作为一个附属品一样存在着,它不是衡量你的标杆,你因而获取自由。
因此那不欲亲力为之的问题也就解决了。觉得无论怎样都过不去的坎自然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这篇文章写于人生马拉松的中程。写在写作的不算开端的开端。它是作为对前程的一种总结,也是作为对后程将要出现的种种磨难挫折的期冀。人生终究是应当鲜衣怒马,策马扬鞭。
不知五年十年后再看,又是怎样滋味。